这一天,连绵不绝的拍门声从黄昏持续到了天黑,附近一带邻里街坊从看热闹变成怨声载道,作为民怨根源的花家不可谓不罪孽。
花爹爹吃过饭洗过澡,拢袖往外瞧了瞧,忧愁地摇头晃脑:“再这么下去,咱们以后还怎么跟街坊邻居打交道啊……”
这话是说给他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做刺绣的闺女听的,看似心无旁鹜的花小术抓针的手微顿,落针的位置偏了。
她不满意地盯着刺偏的线口,索性停下手来,凉凉说道:“行,那就劳烦阿爹出去把他打发走。”
“……”
这不是为难人嘛?
因为花小术正在气头上,蓝漪又被挡在门外,傻呼呼的小翠花一问三不知,花爹直到现在仍没搞懂好端端的两个孩子怎么就闹不和了。
不过他没忘记门前胶着不下的那一幕,苦恼的花爹不得不担起为人父亲的责任,环起双手教育女儿:“小术,你不能仗着小漪让着你就老是这么欺负他呀。”
“……”
花小术怒得恨不得把爹给掀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他究竟是谁欺负谁!”
花爹私底想说不必问这不是挺一目了然的事嘛?可这要是说出来肯定得罪女儿,他生怕明早会被断伙食,只得违心说:“肯定是小漪做的不对,我这就出去给你说说他……”
“算了。”
花小术没好气地放下刺绣,双目扫向只点了一盏灯的昏黑前院:“……还是我去吧。”
原以为时间久了,外面的人自自然然就会消停了。
哪成想他非但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跟她们家的门杠上了似的没完没了地施展无穷无尽的执拗劲。
花小术怀疑再不阻止,蓝漪会敲到天亮。
不说扰民,只怕她今晚也别想睡了。
当花小术提灯靠近之时,原本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嘎然而止,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取而代之随即传来:“小术?”
“敲够了吗?”
花小术闷声一哼:“敲够了就赶紧走吧,吵人。”
可外面的人不但没有因为被嫌弃而沮丧,反因情绪高涨生生拉高一个音调,谆谆不倦地重复那句话:“你先开门好不好?”
花小术同样重复了白天的那句话,果断且干脆地拒绝:“不好。”
一个饭点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蓝漪死心,同样也不足以令花小术改变主意,继续这么下去只能延续白天的僵持胶着的状态。
花小术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大门,显然蓝漪听了她的意思没敢破门而入,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竟就这样乖乖站在门外敲了一个多时辰。
这不禁令她想到蓝漪的爬墙论,脱口就说:“你不是说要爬墙么?”
蓝漪竖起耳朵,兴致盎然如同受到了鼓舞:“我真的可以爬墙进去?”
花小术立马反应过来:“当然不可以。”
“……”
好吧,蓝漪知道肯定不行。
白天说归说,他却是绝不可能不经小术的允许就直接翻墙进来的……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是绝不可以这么做的。
他放软语气,幽幽说道:“小术,我今天来找你是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东西想要给你看的。”
花小术默了默:“什么东西?”
“你不开门我没办法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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