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已非婚姻许诺所能涵盖或设限。
百里缎为了维护他和太子而受尽酷刑,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她的恩情,而她也完全能明白他的挣扎和心境,这是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取代的。
次日,楚瀚便派人送信去三家村胡家,说自己想迎娶胡莺。
手下很快就带来了回信,胡家兄弟表示极为荣幸,请尽快前来接妹妹去京城完婚云云。
楚瀚收到回信后,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交代京中诸事,骑马去往三家村。
他孤身奔波,只两天两夜便到了三家村口。
他望着村口破败的石碑,上面写着两行早已褪色的朱字,只隐约看得出“御赐”
“赦免”
“皇恩”
等字眼。
他离开三家村已有十多年,从十一岁的小娃儿长成二十多岁的青年,此时也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不知三家村已变成何等模样?
他走入村中,感到一切都显得十分寂静荒凉。
最先见到的是早已荒废的上官大宅,墙倾瓦败,杂草丛生,触目凄凉。
再走出数十丈,便是柳家大宅。
柳家富贵依旧,但已有些苍白空泛。
他来到三家村的祠堂,想起在这里罚跪的往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一群孩童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玩耍,抬头见到他,个个睁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怀疑戒惧。
楚瀚走上前,问道:“你们里面,谁是胡家的人?”
众孩童都指向一个瘦小的七八岁孩童。
那孩童还想躲藏,楚瀚已向他望来,问道:“你父亲是谁?是胡家大爷吗?”
那孩子瞪眼不答。
楚瀚又道:“你去跟胡家大爷说,楚瀚来了。”
那孩童眼中露出几丝惊慌恐惧之色,转身就跑。
楚瀚跟在他身后,往胡家走去。
胡家的宅子比记忆中还要破旧,似乎十多年来从未修整过。
楚瀚四下环望,景物依稀相识,想起多年前舅舅带着自己来到胡家时的情景,眼眶不禁湿润。
门口大开,门外也没有人。
他径自进了门,穿过小小的前院,来到堂中。
之前那瘦小的孩子奔出来道:“我爹下田去了。
三叔出门还没回来。”
楚瀚点点头,心想这孩子定是大哥胡鹏的儿子,而三叔就该是胡鸥了。
他问道:“你姑姑在家吗?”
小孩抹去鼻涕,点头道:“姑姑在厨房。
我叫她去。”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从后堂转出,头发松乱,满面油烟,乌黑的双手不断在围裙上抹着,边走边骂:“小崽子,你说谁来了?说话不清不楚的,胡家怎有你这样的败家货!
都是你娘那蠢婊子教出来的……”
楚瀚站起身,低唤道:“莺妹妹!”
那女子抬起头,见到楚瀚,顿时呆了,过了良久,才道:“楚瀚哥哥,是你!”
楚瀚向胡莺打量去,她已有二十多岁了,尽管蓬头垢面,面容仍算得上姣好,但一身粗布衣衫,眼神空洞,不复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了。
楚瀚按捺下心中的失望难受,问道:“小……你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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