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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偏头,正巧能从支摘窗的窗棂处望见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黄澄澄的清辉仿佛镀了金一般,让人辨不清前路。
倏地,这?个时节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纯白无暇的玉兰花,先?是挂在了蜿蜿蜒蜒的灰墙之下,而后被一阵凉风拂过?,落在泥泞的杂土之中。
烟儿的眸光虽着那朵玉兰花浮浮沉沉,凝神之时眼前的视线已被氤氲而起?的泪意?遮掩。
她倏地想起?了母亲投井前念过?的那一句“宁可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①”
那时的她不明白这?一句诗的意?思,后来她学会了丹青,在郑衣息的教导下画了一朵在枝头抱香的梅花,那时才明白了母亲话里的深意?。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烟儿阖上了杏眸,任凭两行清泪流淌而落。
待夜幕降临之时,李休然?给烟儿配的药也终于熬煮好了,圆儿先?是端了一碗粥来,让烟儿喝一些垫垫肚子,再饮下了这?一碗泛着苦意?的药。
圆儿煎药时已是哭过?一场了,此刻的双眸仍是通红无比,烟儿扬起?头时正巧瞧见圆儿红肿的双眼。
她身上虽无多少力气,可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圆儿手?上的软肉,并朝着她莞尔一笑。
笑时眼角还噙着泪花,模样可怜又柔静。
似乎是在说:不要哭,我?一切都好。
谁知圆儿见了她此等模样,眼中的泪水却愈发如断线的风筝般不停地往下落。
哭着哭着便有些止不住的态势。
姑娘怎么可能一切都好?那可是活生?生?的磋磨啊,流了这?么多的血,膝盖上的淤青、耳朵上的伤痕,样样都触目惊心。
若这?些痛还能忍受,可丧子之痛又该如何平复?
明明。
姑娘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偏偏要被人如此□□践踏。
圆儿早明白奴婢的命如蝼蚁一般轻贱不值,可她总以为姑娘是不一样的,世子爷早先?与姑娘同寝同住,教姑娘读书画画,多少值钱的私物?都如流水般送给了姑娘。
她本以为姑娘如此美貌灵秀,又柔顺沉静。
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爷总会顾念几分旧情。
可如今却是大错特?错了。
圆儿泪流不止,引得烟儿也落了泪,她这?才止住了哭声,挤出一抹笑道:“姑娘不能哭,将来会落下风沙眼的毛病。”
烟儿泪意?涟涟地抬起?手?,朝着圆儿作了两个手?势。
虽只是两个手?势,却已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如今她已失了郑衣息的宠爱,圆儿却还愿意?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侧,她心里万分感?念。
只可惜她说不出来话,无法将心内盈存着的感?激统统告诉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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