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艰涩地道出声:“嘉宁,我没有生气。”
朱槿道:“我知道。”
她仰头,“昙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没有生过气了。”
“我很害怕,昙佑,你就像是灵山寺那些泥塑镀金的佛像,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隔岸观火,永远无喜无悲。
无论他们的信徒如何哀恸,如何哭喊,如何奉献他们的一切,也永远得不到回应。”
昙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眼底的悲伤。
他一动也不动。
朱槿的手臂在仰头时抓着昙佑的宽大的衣袖,用着力气,似乎想把一动不动的他推倒,就像推倒任何一尊佛像,但她的力气不足以做到,随着寂静流逝的时间,和她华美柔软的衣袖一般垂落下来。
她转身,走出门外。
赵含意喝了一盏茶,朱槿才走进来。
她忙起身拜见,“长公主殿下。”
身后的丫鬟将几个锦盒递给修安,赵含意道:“这是父母亲和兄长托我带给殿下的礼物。”
“替我谢谢侯爷和夫人,还有你兄长。”
朱槿让修安收好,见赵含意欲言又止,主动开了口:“你……是喜欢我三哥吗?”
“啪”
的一声,清脆的茶杯跌落碎裂的声音。
赵含意无措地涨红了脸颊,慌忙地说着:“殿……殿下……”
她显得异常窘迫,甚至想低头去碰那些碎裂的瓷片,朱槿连忙拉住她让人进来收拾。
殿内是没法待了,朱槿叹了口气,只留了长青,和赵含意一起出去。
她领着赵含意走到凉亭,路上的风吹散了几分她脸颊上的红晕,耳朵却仍旧发着烫。
“殿下……我……”
她坐下来,比在何太妃面前还局促。
朱槿打断她:“你为什么喜欢三哥?”
朱槿想了想,由衷觉得朱熙其实不算是个良配。
虽然二十多岁未娶妻纳妾是少有的品质,但那也是因为朱熙实则是个难伺候的人。
他能忍受他不满意的东西是一回事,而各种挑剔刻薄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朱槿跟着何太妃和朱熙打交道过好几次才发现的事,他不喜欢自己,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他就不喜欢自己。
朱槿送给他的东西,他从来不会用。
他只有在何太妃在时装模作样的从肃州带些边境的小玩意给她,却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平时也会尽力避开和自己接触。
朱槿一开始还为此难过了好久,除了昙佑,她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那时她还会傻乎乎地向昙佑哭诉,问他朱熙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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