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承淡笑,摇了摇头,过来在他额头上啄了下:“你再睡会儿,我得先走。”
视线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扶夏隐约能感受的到,季晏承最近的烦躁与忙碌应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来由。
但这又如何?毕竟他的烦恼从来都不会向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外人”
透露。
幸好扶夏在这一点上也算是清醒,他自己心里清楚——下了这张床,他与季晏承就注定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与其操心别人,倒不如多替自己担忧担忧。
*
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除了身体仍需要喝药调养,扶夏难得遇上像现在这样心绪如此平静的时候。
看看书喝喝茶,闲的时候偶尔下个厨给自己做上点吃的,日子一天天的,倒也挺快就过这么过去了。
画廊那边终究不能完全撒手,遂在一个太阳照常升起、平平无奇的上午,扶夏背着画筒突然出现在展厅里,让人通知林沐晨,正式复了课。
原以为这些时日没有自己督催着,照林沐晨那个爱玩的性子,不在家练习,画功指不定退步成什么样子。
扶夏心里多少有点底,把人叫到身边考了考。
出乎意料,虽然长时间没有动笔,但自己之前教过的内容,他竟然全部都记得。
望着小少爷一脸得意的神情,扶夏问他:“之前不是说想给你爷爷画一幅扇面?”
“如果要求不是太高的话,以你现在的水平,够用了。”
不知人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林沐晨以为又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收起笑容,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别想这么快就能摆脱我。”
扶夏手中捏着笔,听见对方这么形容两人的关系,抬起头,忽而失笑:“教你画画就已经够费神的了,给你当爸爸这事我可能胜任不了,还是算了。”
看他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林沐晨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来,瘪瘪嘴:“我叫你一声老师那是尊敬你,但其实咱们俩也没差多少岁。”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直接叫你的名字。”
“扶夏。”
林沐晨说着,当即唤了他一声,想了想,望过来眉眼突然变得有些认真:“如果没有季晏承这一层关系在中间横着,你觉得……咱们有可能成为朋友么?”
扶夏垂着眸,表情淡淡:“我这人挺独的,没那么喜欢交朋友。”
“也是。”
林沐晨勾勾唇,掩去眼底的落寞,喃喃自语:“看出来了。”
“不过还是得感谢季晏承。”
人说着却是突然呼了口气,打起精神从椅背上坐直,一本正经看了过来:“要不他当初在你面前美言那么几句,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坐在这间画室里跟在你身边学习。”
“扶夏。”
林沐晨说着顿了顿,浅笑:“能遇见你,我感觉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有林沐晨这个闹腾的主在身边打发着时间,扶夏近来倒是少了些精力去关注季晏承那边。
但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季晏承当日从别苑离开前虽然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季家的事情,扶夏后来还是从林沐晨的口中听说了——季晏承的父亲一夜病倒,据说季家上下如今整个乱了套。
虽说人如今已经从位子上退了下来,大局都是季晏承这个后继者在掌,但上头毕竟还有个年近八十岁的老太太。
据说季父出事还是老太太最先发现的,里里外外一通折腾下来,也不知老人家的身体和心理能不能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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