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虞晋笑了笑,眉眼更柔了几分,“知知,师兄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是卫家的女儿,你从未给卫家丢脸。
我与师父,皆以你为傲。”
对上师兄那双盛满了温柔与鼓励的眼睛,元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瀑布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我、我哪有师兄说的那么好!”
元朝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像是水,流出来之后,再难回去。
她用力擦了擦眼睛,仰着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却流得更凶了。
“……我做了好多傻事!
好多人笑话我……我给卫家丢人了……而且,”
元朝吸了吸鼻子,“我也不勇敢,我、我都哭了!”
师兄才夸了她,她转头就哭成了小傻子,太丢脸了!
元朝脸上烫极了。
她欲要背过身,想要把脸上的泪擦干,更不想让师兄看到自己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只是刚一动,脸上微凉。
“这世间,无人没有哭过。”
虞晋伸手,修长沁凉的手指轻轻为少女抹去眼角的泪,又拿出锦帕,仔细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和少时一样。
元朝仰着脸,乖乖地不动,如幼时一般,满是依赖的信任着自己的哥哥。
她其实从小就是个调皮的性子,很少有乖巧的时候,有时候,便是父亲与两位亲兄长也制不住。
偏偏在遇到虞晋这位师兄时,她偶尔会像个乖巧的小孩。
“师兄。”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依赖,如那双水润的眼睛一般。
虞晋眸底眸色深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却更缓了一些。
“我在。”
如少时,每当小知知这般唤,他便会如此应。
虞晋几年二十有二,比元朝大了七岁。
他入镇国公府时,十岁,彼时,元朝才将将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团子。
然见到虞晋的第一眼,她就跑上去,一把抱住了这位大哥哥的腿,并且霸道地宣布:“我的!”
这些事,元朝自然是不记得了。
但这么多年来,虞晋已经与她的家人无异,便是不记得幼时发生的很多事,可习惯早已生成,再难改变。
虞晋收起了锦帕,在他收回手时,元朝拽住了他的衣袖,忽然问:“那师兄,你哭过吗?”
在元朝有记忆起,她便未见虞晋哭过。
哪怕训练再哭,哪怕被训斥得再恨,哪怕受了再重的伤,她都没看见他流过泪。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平静的,温缓的,坚定的。
元朝没有见过虞晋在战场上的模样,但她听很多人说过,虞将军是一位很厉害的将军,是大周的骄傲。
大多数人提起他,都没多少畏惧,相反,还多了很多憧憬和向往。
这在武将之中,其实是很少有的事。
便是她父亲被誉为大周战神,是无数人仰慕的英雄,可这种敬慕,依然是以敬畏居多。
几乎每一位能成名的将士,手上都沾了数不清的血,或许连他们自己也记不得自己杀过多少人。
所以兵将们身上大多自带煞气。
元朝看着虞晋,其实常常都会忘记他也是一位武将,更是一位立下许多战功不输她两位兄长的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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