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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识时务的人物!”
杜隅喝了一声彩。
审遇却依旧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盯着萧逸。
良久方才闭目叹息一声:“你我本就性情不投,又素有旧怨,若是害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老王爷待你恩重如山,你竟害了他还不算,他世上仅剩的这一点血脉,也要断送在你手里?”
“这些个儿女情长有什么要紧?”
萧逸冷冷一笑,“他一味妇人之仁,一手断送了你我辛苦辅佐出来的大好局面,我大齐子民,又要多受二十年乱世之苦,这笔账,该向谁去讨?”
“无论是谁,总轮不到你来讨!”
“轮不到?”
萧逸突然放声大笑,“若论私怨,老夫胸中积了二十年的块垒,尽皆拜他所赐——倘若当初知道他是这等犹豫不决的人物,我早些时日改换门庭,早已一展抱负,何必受今上二十年的冷眼?我等了二十年,他却仍然心慈手软,竟令一个女子继承家业,把偌大个把柄放进朝廷手里,生怕蒙上一点篡权不忠的名声,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信?”
“七爷才德,难道坐不得老王爷的位子?”
“她虽比其他人有出息,可一个牝鸡司晨的罪名,便能断送了她的前程,”
萧逸道,“这样的把柄攥在别人手里,却不曾想要更进一步,这样愚懦的主君,如何值得辅佐?连寇安国都信不过她,旁人又如何能信?”
“你们尽自可以不信,”
审遇拂袖而起,“老夫却信自己的学生!”
“还是这般遇事颠倒。”
萧逸冷冷一笑,对杜隅道,“这样的人,杀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日后平静了,便放他回去罢。”
“一切但凭萧相主持。”
杜隅道,示意士卒将审遇和叶秋临押出门去,送至水寨后宅,严加看管,又按萧仲卿的意思,写了给苏定一的降书,请萧逸斟酌。
“看得过去。”
萧逸草草翻了翻,递回给杜隅,依旧立在院内出神。
“萧相有什么心事?”
“不妨事。”
萧逸道,“你们去安排罢。”
那个人的血脉竟要断绝在自己手里,几十年前的相逢依旧历历在目,萧逸一面把手里的女儿红缓缓倒入花木下的泥土,一面默默祷告——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侍,既然注定了并非吾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将你留下的这一株芳兰,也要亲手铲除了。
陈酒静静流入泥土,九泉下的幽魂并无一丝回音,萧逸丢下酒坛,喟然叹息——二十年前只知道侍奉主君报效朝廷那样心无旁骛年少轻狂的岁月,终于似这坛女儿红一样,消磨得一滴也不剩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结。
关于政治,嗯,再解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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