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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一转,竟也高昂起来,虽风雪相迫,只独行其路,不再肯后退半步,举世皆醉我独醒如何?红尘尽浊我独清又如何?宁投身江水,终不改我志!
琵琶琴音至此相合,满座失色,叶秋临掩面叹息,只听曲音越来越高,两相交缠,径入云端,险绝之处,惊心动魄,满座仓惶变色,叶秋临神色徘徊,已不能自已,林纵霍然长身而起,掷杯于地,决然道:“雄飞久矣,安能雌伏?!
我心定矣!”
她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裂帛,琵琶弦断,舱外寂然,伴着一声清响,却是杜隐掌中玉箸折断,满座半晌回神相顾,俱是满面涕泪,汗透重衣。
第七十一章
隔了半晌,众人才回神叫好,船上彩声如雷。
林纵看着龟奴收拾杯盏碎片,朗声笑道:“叶兄,我有一件心事,久悬未决,如今听了这一曲,倒是劈尽旁门见明月了!”
“今日这一曲可真到了极处!”
叶秋临还浸在曲中,一脸倾慕道:“不知道弹琴的是那位高人?何不请来一聚?”
杜隐早已到了窗前,见一叶乌蓬小舟随波远去,琴声余音未绝,又见船尾一溜经筒沿水纹散去,知道是来消解水厄的大家闺秀,便不相招,只回身笑道:“若请上船来,一番搅扰,倒没了琴意,如今只当萍水相逢,一曲相知,岂不是佳话?”
船里人多也已经看到,都点头称是,只叶秋临怔了一下,从窗口一跃而出,落在船边一只小舟上,解了绳索,一篙点开水面,出去丈余远,对窗口众人拱手笑道:“琵琶还可来日请教,琴音稍纵即逝——失礼了!”
他一扬手把个锦囊从窗口扔进舱里,又一篙下去,便隐入了来往船队。
龟奴此时才回过神来,急得跺脚,抢过锦囊望了一眼,不由得紧紧捏在手里,脸上也恢复了血色,低声对青娥道:“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青娥却是恍若不闻,径自换弦调音,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一曲《防风》,曲意已尽,我今日再无心绪,三诚,送客吧!”
那三诚反应极快,旋即转身团团作揖道:“诸位爷知道,这一曲《防风》最费心思,咱们青娥姑娘——”
他话还未完,忽听舱外一阵喧哗,小龟奴几步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饶他久经风浪,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勉强笑道:“是五门营的弟兄,来剿水寇——诸位爷都是身家清白,只管高坐就好,不妨事的。”
那几个文人听得“水寇”
二字,脸色登时雪白,恨不得缩在舱里,一个个战战兢兢坐在椅上,硬撑场面。
只周德威快步到窗边望了望,和杜隐使了个眼色,笑道:“只怕要封江了——可我们爷要是回城晚了,老太爷非打他板子不可,对不住,要先行一步了。”
林纵面色冰寒,点点头便上了小舟,周德威亲自持篙,小舟去势如箭,转瞬绕过众多画舫,消逝在夜雾中。
杜隐放下心来,回头见众人犹自惊疑不定,青娥也若有所思,笑道,“此情此景,不由让人心动——烦请姑娘弹一曲《十面埋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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