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一瞄了一眼,虽觉太过寒素,听了林绶的话,又忙笑道:“世子爷题的好,四爷画的也好。
这魁首自然非四爷莫属了。”
林经听了心里一松,先向林绶谢了恩,又向林纵道谢,林纵哈哈一笑,道:“你把那污了的画重新画一张,送给我便是了。”
此时人都已经交卷,苏定一又和其他翰林排了名次,把前三名的策论和书画盛好,由潘智和捧着,一直送进乾清宫,由皇帝御览。
林御手里拿着本《汉书》正在沉吟,见潘智和笑盈盈捧着书卷进来,先把上面名签扫了一眼,皱眉道:“楚王世子我瞧着灵透,怎么什么都没评上?”
潘智和笑道:“回皇上的话,小的没在文华殿伺候,知道的不真切。
听翰林院的大臣们说,世子爷的策论交了白卷,第二场本是要显显本事,可为了给人打抱不平,又耽误了。”
说着把林经的事回了,又道:“太子爷也说世子爷题的好呢。”
林御微微一笑,先把策论一一阅过,又把二三名的书画赏鉴了一番,才把林经的画卷拿起来,只扫了一眼,便放下,道:“今年评策论的翰林,明天晌午叫他觐见。
那个叫林经的子弟,也一并叫进来。”
他见潘智和正要告退,突然又道:“这时辰文华殿上散了么?”
“皇上忘了,这时辰,怕诸位爷都还在听太祖太宗的遗训呢。”
林御淡淡一笑,道:“朕看着策论虽好,却都是少年意气,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先祖创业不易,磨磨性子,你叫几个人,到四值库,把那《皇极全舆图》拿去给他们看看,圣训年年都听,不讲也罢。”
停了一停,又道:“拿那一幅题了字的拓本。”
潘智和微微打了个冷颤,忙答应着,叫了几个小内侍,抬着那幅屏风出来,他眼光无意落在屏风一角,又是一惊,不禁缩了缩脖子。
《皇极全舆图》乃是前朝太祖派人所绘的四十州地图,共复制了七份,藏在禁中,有六份俱都毁于战火,这残留下来的一份也是残缺不全,只有十三四州的模样。
开朝皇帝林彯在江湖流落之时偶获此物,以此打下了十三州的天下,之后便把这份残图裱在屏风上,又令开国勋臣在空白处作了题跋,极是珍贵。
七十几年来仅有一份留底的拓本,也一样价值连城。
除有重大战事之外,外臣都难得一见,此刻一摆到文华殿,便是一阵惊叹。
这些宗室子弟对圣训都是倒背如流,早都听得不耐烦,此刻见这屏风摆上,个个争着去看,有外州觐见的,便一一指点自己封地。
林绶对着图却是早都看的惯了,见林纵先是看着听着,突然脸色一白,然后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上前才要问,却见林纵一脸愧色,道:“臣弟自幼只生长在楚京,如今方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当真惭愧。”
林绶放下心来,笑道:“我幼时看的时候,也才觉出禁宫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这拓本不是曾在楚王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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