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宽慰他,“公子会画画,等您身体大安了,奴婢斗胆请您帮忙画两张花样子,倒时做成屏风摆在屋里,怎么样?”
薛沧术拆台道:“那可有的等了,毒解了可还有伤呢。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痊愈的小病小痛。
他这身子被伤毒迫害,内里亏空得厉害,和筛子无甚区别。
想要大安,与从前无异,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
明景宸听后心下一沉,他望着手掌间的纹路和长年握笔持枪留下的老茧,眼中一片阴晦。
梅姑怕他难过,忙给薛沧术使眼色,求她不要再添乱了。
薛苍术讪讪地摸摸鼻子,道:“凡事放宽心,你这事又不是大事,高炎定有的是钱,铁定能养你十年八年的,让你彻底好全。”
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梅姑无奈,拿着一张花样子递给明景宸看,好转移他注意,她说:“公子瞧瞧这图样可还合意?”
明景宸只好打起精神去看,发现上头描的是三多图。
所谓三多,就是由佛手、桃子、石榴三者组合而成,寓意多福、多寿、多子孙,是在民间颇受欢迎的吉祥花纹。
对自己来说,福、寿都是奢侈的东西,加之他如今无牵无挂,不必担忧拖累家人亲眷,这便很好,他也早无心情爱之事,将来更不会有子嗣了。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他不好这样和梅姑说,恐惹她担忧,遂笑道:“这便很好。”
梅姑喜滋滋地与珠云坐一旁开始讨论究竟用哪一块布料,用哪种颜色的丝线来做这个三多图的荷包。
她们忙了好几天,一共做了十来个荷包,然后把薛苍术整理好的药材一点点地装进里头。
明景宸今天手上稍稍有了点力,便提出要帮忙,梅姑就把那个三多图的荷包塞给了他。
他拿东西的手还有点抖,摆着薄荷、冰片、菖蒲等几样药材的小几就搁在床边。
一不小心,荷包并少许药材就掉在了地上。
明景宸瞟了一眼兀自在做事的三人,见没有注意到这边,不禁松了口气,他微探出上半身,企图悄无声息地收拾干净。
然而他的手刚艰难地触到地面,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握住腕子,自己整个人也被拦腰捞起来,被强硬地按在靠枕上。
高炎定冷着脸,凌厉的眉峰深皱,眼里写满不赞同。
明景宸略嫌烦躁地躲开那道视线,挣了挣手腕,可惜纹丝不动,他有些恼了,面带薄怒,“放手!”
高炎定盯了他良久才松手,顺带弯下腰把地上的空荷包拾了起来,拇指摩挲上头绣着的鸿雁,就听明景宸略诧异地“咦”
了一声。
“怎么了?”
明景宸道:“不该是三多图么?”
他记得前两天梅姑问过自己喜欢哪款布料,自己随手胡乱指了一块,就是高炎定手上这个颜色。
方才梅姑给自己荷包时,他没仔细瞧,导致现下才发觉不对。
珠云见到高炎定向来是能安静如鸡就绝不哔哔,但她也有一点点想要显摆的小心思,便忍不住凑到床边来小声道:“图案是两面的哦。”
高炎定将荷包里衬那一面翻了过来,果不其然,里头绣着三多图,整体轮廓与方才外层的大雁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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