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荷心道:“这老头就是那姓徐的知府?”
她集中端详对方,那老头的年纪大约在六七十岁,比席老爷还要大。
所以白敏荷不禁咂舌,但是想起侯妈妈,她的心实在充满了悔恨,以及对这位姓徐的知府的视而不见的愤慨,恨不得现在就为小莲花报仇,她抽出剑,剑鞘滑过的声音比风声还小,况且他们隐在树后,要注意着实在很难。
白敏荷见那徐知府蹲下身,男女两个小童就都挤着要在他怀里蹭,他们口齿还略有些不清晰,齐叫道:“爷爷,爷爷!”
徐知府拍了拍女童的背,吭气吭气就笑了,白发掖在官帽里,胡子一抖一抖的。
那男童瘪了瘪嘴,道:“爷爷,我也要抱!”
徐知府笑道:“好,爷爷也抱抱你。”
那女童又叫道:“爷爷,我喜欢你!”
那男童也不甘示弱,两个小孩一句一句“爷爷”
、“我喜欢你”
就往外冒,白敏荷卡在房顶一直没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僵得很,脚麻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就有一只手浅浅覆在她手背上,王延清声音很低地道:“走罢。”
白敏荷咬牙道:“我得为小莲花报仇。”
她虽然这麽说,可是心里却在问自己,她真的能对一个这麽老的人动手吗?她的手看见这副场景真的还能拿起剑吗?稚嫩的童声回蕩在院落,他们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他是谁憎恨的敌人,又是对谁最重要的亲人?小莲花真真正正是自杀还是他杀,真兇是谁,谁又该负全责,谁又是可恨的帮兇?她白敏荷又坠入谁的彀中去了?
仿佛太阳永远不会落山,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在癡心妄想。
王延清道:“就算你不杀他,这位徐知府也没几年活头了。”
白敏荷木木道:“我知道。”
王延清道:“我们走罢。”
一会儿,白敏荷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抱着王延清跳下院墙,踩着墙边石子磨擦着黏糊糊的声音,当即就有人喝道:“是甚麽人在那里?”
王延清道:“你放我下来。”
白敏荷本来要施展轻功,但听了王延清的话,便先将她放下来。
王延清的手朝她小臂往下一滑,牵住她就往前跑,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她赤红的衣裳在夜里就像是一盏大红灯笼,偶尔拨弄着金色的锦瑟音弦,白敏荷鼻间一酸,就低声叫道:“王小姐,你带我离开这罢!”
王延清也没有回头,道:“嗯,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
白敏荷便重複她的话道:“对,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
她甩过头,天上的月亮又是新一轮的白玉盘,光泽普照这地界,她轻轻地唱道:
“一树花团萦了落,春雪听说过。
年末蕩清荷,绿水无边,交溅花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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