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想去篝火晚会,是想去找一个喜欢的情人吗?”
周安吉腆着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脸问。
“你说什么?”
苏和额乐惊讶了半晌,却没太明白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拉过那只凳子在一旁坐下,饶有兴趣地噙着笑眼去盯对面喝醉的人。
喝过酒的周安吉忽然话多起来。
“我今天看见了,你赛马的时候骑得好快,样子也这么英俊,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你吧。”
话毕,又停顿了半晌。
苏和额乐闻言低头哧笑了一声,然后靠近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我不喜欢那些女孩儿,阿吉。”
周安吉听见了,但又好像没听懂,仍自顾自地说:“可我也好喜欢你啊,阿乐。”
“一想到你会被其他人喜欢得不得了,我就会想,被这么多人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啊?”
“这么多的喜欢里,你是不是要花好大力气才能找到我对你的那份喜欢?”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如果有天,你带了你心爱的姑娘回蒙古包,是不是就会把我赶出去?”
……
周安吉对此发挥了无穷无尽的想象。
而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来,垂下眼睑,像是经历了一场什么巨大的失落一样,无助极了。
苏和额乐抬眼看过去,对方正眨巴着一双含泪的双眼,眼泪将落未落的,把一簇簇卷翘的睫毛都浸湿透了。
看起来又难过又可怜。
怎么回事啊?苏和额乐想,喝一点马奶酒也能喝得这么醉。
苏和额乐知道跟醉人讲道理是在花无用功。
而在此刻最具效率的做法,无疑是给面前的周安吉灌进去一碗醒酒汤,待到人清醒过后,再进行有效交流——
关于他是不是要去找一个情人这个问题。
但苏和额乐不想这样做。
他本来就格外珍惜今晚喝醉了的周安吉。
自从他知道阿吉选择来内蒙古的目的,是为了逃避掉一些难过的事之后,就乐于给对方尽可能地创造这个无忧无虑的避难所。
醉酒就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极其简单的方式。
可为什么周安吉喝了酒之后还是这么难过?
苏和额乐不用多想也知道,罪魁祸首在于自己。
他隐隐地感受到一股流窜于全身血液中的钝痛,而钝痛的起始点,正是此时还把握着分寸感,但又极力地想彰显存在,所以只敢摇摇晃晃地用了点孤注一掷的力气,倚在他肩头上的周安吉。
就算苏和额乐对痛苦的感知力再迟钝,他也在此时此刻了然了,今晚周安吉的情绪与他的情绪同时翻涌,一定是源于某种名为“爱情”
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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