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仇恨过他们的离开吗?”
莫亚蒂又问我,“仇恨他们并不永远地、坚定地爱你,仇恨他们在自己和你之间选择了自己。”
我思索片刻,如实回答,“我没有仇恨过。
但我的确难过过。”
也许我对我的父母应该仇恨,至少不满,或者态度冷漠。
他们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起先什么反应都没有。
近乎七年未曾见面,我早忘记我还有父母了。
他们对我来说,更像是隔着屏障的陌生人。
我原以为这没什么,无所谓,我依旧很好。
可当我十二岁的夏天,再次吃到那道放足了油辣子的鳝鱼青笋,熟悉的辣的疼痛在我的口腔扩散,我突然意识到,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我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我后知后觉地哀恸,哇哇大哭了好几场,直到柏砚找到我,拥抱我。
我不想让柏砚担心,因此总是故作洒脱,说些豁达的玩笑话来粉饰太平。
可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一想到他们,就难过得不能呼吸。
我没有真正地放下过他们。
很多年过去,我长大了,我的心灵和身体都长大了,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说的爱却要离开,爱却更有自己的人生,也终于释怀和放下了他们的离去与不选择我。
爱不是一个人要永远地、坚定地爱另一个人。
它不是侵略,不是占有,不是绑定,更不是追求永恒不变的承诺与状态。
它是短暂的相遇和最小距离的孤独。
它允许离开,允许重逢,允许流浪和遗忘。
莫亚蒂倾听着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少有的沉静。
“我好像能够理解你了。”
他平躺在床上,蓝色的眼睛上倒影着夜空的绯红星云,他说,“真好啊,姜冻冬。
和你相爱的话,肯定很快乐吧。”
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好在莫亚蒂似乎也只是感叹,他垂下眼,随后又转头,“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你总能理解所有人。”
他看向我,带着探究的眼神,“这是你的天赋吗?An等级在精神力上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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