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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
傅囹反问了一句,上前一步,平静道,“你知道,易无凉从没信任过我,我要报仇,就必须取信于她——我和你说过的,我的父亲和朋友……一村的人,都死在她手中。”
“我现在杀不了她,但更不能和她撕破脸。”
“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韩淼喃喃道:“可是你杀人了啊……你,你杀的是无辜的人啊……”
“杀人怎么了?”
傅囹低头,嗤笑一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不沾血腥的小姑娘吗?”
“可是你不怕吗,”
韩淼艰难道,“你才多大……你就杀人了,你说她们是自愿去死的,好,我信——可你亲自动手……午夜梦回时,你不怕吗?你听不见她们的痛哭声吗?”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活着的,为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做,包括去死。”
“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让别人去死?”
院里有风吹过。
一人一鸟对峙良久。
韩淼看了她许久,才说:“你一定要这样吗?”
傅囹点头:“是。”
“你好像变了。”
傅囹平淡地直视回去:“我一直这样。”
“我知道你或许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过,但我也想过了,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实在接受不了也没关系。”
韩淼艰涩道:“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傅囹说:“你走吧。”
韩淼没再说话。
他气得几乎要发疯,恨不得抓着傅囹的头发让她清醒清醒,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在做些什么,又在说些什么。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做。
院中沉寂了很久很久,韩淼才结束了雕像般的凝固姿态,重新扇动起翅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院子。
傅囹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白绫,想起今天那个被割了舌头的女子。
其实确实像韩淼说的那样,很少有人在面临死亡时是不畏惧的。
她们死前,也曾后悔过,也曾对她咒骂过,也曾痛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那时,她就是用这根白绫束缚住她们的嘴,直到她们咬破的舌头上渗出了血,染红了这条白绫,直到她们拼命挣扎的身体无法再动弹。
只有今天这个女子,是安安静静地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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