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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一个世界只能存在同样一个人,因为他回来了,所以幼年的“他”
也就不存在了?
带着这些疑惑,龚耳离开了孤儿院,漫无目的地走上了街头。
天气阴沉沉的,带着山雨欲来的窒闷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沉甸甸透过他的身躯压降下来,按在心头一点一点下压,又闷又涨又难受。
龚耳的步子不自觉越迈越大,越走越快,最后竟跑了起来,穿着半身西装,顶着旁人或诧异或冷漠的眼神狂奔在大街小巷。
他却全然顾不得旁人的视线,只想逃离此处,跑到他所熟悉的地方,那个能让他安心的、住了许久的家。
就这样一直跑到熟悉的地盘,他的脚步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身体上的疲累让他忍不住扶着街边的灯柱弯下腰大口呼吸,周身散发着剧烈运动后的氤氲热气。
抬手擦了一把汗,龚耳抬起头游目四顾,认出这里是他小的时候常去的商场。
养母的家离此不远,他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敲响那扇熟悉的房门。
万一、万一连季辜衣都不存在呢?
万一这个世界,只是外表与他记忆中相仿,内里与他有关的人都不在了呢?
饶是坚强如龚耳,此刻也难免为之忐忑不安。
正自彷徨,视线忽然扫过一道熟悉的背影,让他不由自主站直身体,向着那个方向望过去。
那是一家麦×劳,落地大前窗的设计让来往行人能够清楚看到坐在里面的客人满足的品尝美食的模样。
而坐在玻璃窗旁角落中的那个身影,与龚耳记忆中的人逐渐重合。
他下意识迈步走入了那家店,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向着那边走过去。
“先生,点单请往里走。”
守在门前的迎宾向他做了个“请”
的手势,所指的方向与他前行的地点并不相同。
龚耳回过神来,又看了眼那边的角落,到点餐台前随意点了个套餐,端起来一步步向着那边走去。
走得越近,对方的模样看的也越清晰,龚耳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原本炙热的心绪逐渐被狐疑所替代。
他刚见到养母季辜衣的记忆,过了十五年已经逐渐淡化了,但也隐约记得,对方当时的模样和现在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差别。
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养母?
许是近乡情怯,龚耳终究没在对方面前坐下,而是选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能看见对方,又不会太过突兀。
他看着对方因为食物不合口味而皱眉,又为了不浪费食物闭着眼睛强塞入口,满脸纠结地咀嚼,心情奇异地平复下来。
能看到如此鲜活的对方,真好。
重生前季辜衣车祸身亡的一幕,这两日一直沉甸甸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在午夜梦回之时都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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