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先君已经去世了,新君就要继位。
根据‘五世而迁’的规矩,昭庙就要让给先君,因此昭行穆行的几座大殿都要修缮破旧的屋檐,重新刷灰漆,来供奉新的神主。
我方才去查勘了一番,连供奉的箭簇都已经生锈了,这对先人是不恭敬的,因此,正打算去国库打点一些黄铜,用作铸造弓矢。”
“哦……哦,这样么!
下官冲撞了!
还请出示一下丞相的符信。”
高长卿从容地自怀里摸出一卷羊皮纸,递给领兵的那名伍长,上头写着:三月丁巳朔甲戌,遣中庶子赵称出相府,取铜。
当舍传舍,从者如律令。
下头加盖丞相印玺。
伍长也不识字,匆匆一扫,看到上头的印章,贴上去嗅了嗅。
他虽然不识字,却知道那的的确确是武都紫泥,不要说一般人,就是几位公子,都因为没有那印泥而不能矫诏发兵。
他既已知道眼前的人身份高贵——即使只是个中庶子,也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卫相的威严——蓦然起了尊敬之心,便恭恭敬敬朝他一躬身,退到路边。
高长卿向他淡淡笑了下,勒马便走。
姜扬整个人都惊呆了,原来方才他用的是这个名头出入祖庙。
高长卿垂下眼睛,掩过了得意的神色。
但是还没走几步路,那伍长突然喊道:“等等!”
他从后头领着人赶上来,朝高长卿嘿然一笑,“丞相被五公子请在王宫中,这几日都在大殿上哭丧,不曾出来,怎么会有空送信给你,让你去那个……检修祖庙呢?请你下车,让我检查检查你车里的东西。”
他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手下却散成了一圈,将篷车围在正中央,显然是怀疑他们了。
姜扬犹豫着该不该伸手去捉拍髀的小刀,高长卿却神色一凛,劈手扯着的领巾把那人拉近,倾身附在他耳旁道,“你既然知道丞相被软禁的事,又还多问什么?朝堂上的事,是你一个小小的伍长可以知道的么!”
说着,抬起马鞭往他脸上劈头盖脸一顿抽。
他身手毒辣,脸上却十分淡然冷峻,比一脸凶相更有汹汹的气势,就是这种气度完全震慑了众人,让那个伍长连还手都不敢。
他抽完之后,冷哼了一声,拿着马鞭指指那伙发抖的兵丁:“还有谁?站出来!”
说完一抖马缰,神色冷峻地赶着车冲开包围。
他赶得不紧不慢,那货赧色衣衫的兵丁却痴懵地留在原地,果然不敢再追。
姜扬看着那伙人可怜。
听他们的口音,也不是国都本地人,背井离乡来国都戍守,却干着最下等的活计,还要无辜地被卷进突如其来的夺位之争中。
但他也知道,高长卿的狠绝是别无他法,是为了保全他。
姜扬心里五位杂陈,连两人间的沉默也变得十分难捱。
他装作对那羊皮纸的印信十分好奇,一声不吭地拿过来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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