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鑫自然是准备齐全了的,兴致勃勃的跟在他身后,聒噪的说道,“少爷少爷,帮我提两句吧,看孟老板愿不愿意教我拳法!”
傅玉声头痛的走入电梯,杜鑫还是鸭子一般,嘎嘎嘎嘎的吵个不停。
原本沉闷的电梯声被他压过,一丝也听不到了。
两人走入大厅,看到有个人笔直的站在门厅处。
那人原本是看着外面的,可他们刚一过来,他背后仿佛生着眼睛,立时转过身来,摘了帽子,直直的朝他走来。
傅玉声笑着迎了上去,道:“怎敢有劳孟老板亲自来?听杜鑫说你在楼下等着,急得我连忙就下来了!”
孟青今天似乎格外的高兴,连眼角也带着笑意,在他前面将饭店的门推开,笑着说道,“三爷就是太客气了,你要是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再请你了。”
傅玉声笑道:“孟老板若是肯给我面子,由我来请孟老板,也是一样的。”
孟青轻轻的摇头,固执的说道:“不一样的,这如何能够一样?”
又替他打开车门,请他坐在后排,吩咐杜鑫道:“你坐前排去吧。”
自己却从另一边打开车门上来,在傅玉声身旁坐下。
杜鑫看他替少爷拉开车门,丝毫没有架子,心里越发的喜欢他,眼里都放出光来,说:“少爷,那我就在前面坐着了。”
傅玉声一向是纵容他的,此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句,想,男大不中留!
不过是会打两套拳法,就当做是英雄豪杰,魂都被人勾尽了!
孟青坐在后排,正是要同他说话的。
等车子开上了路,就侧身看他,闲聊道,“昨日里宝昌路那边出了绑架案,三爷还晓得啊?”
孟青年少就在码头上做苦力,身体十分强健,脸上又有伤疤,若是不笑的时节,神情看起来就有些凶狠。
不怪那戏院的经理那样怕他,便是傅玉声,那时乍一见他,心里也不免发慌。
眼下两人同坐一车,孟青开口同他说话,眼底满是尊敬,大约因为都是南京人,说话时又忍不住带些南京腔调,声音便软了许多。
傅玉声心里一动,看他一眼,口气也熟络了几分,笑着说:“知道,怎么不知道,”
想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这些匪徒倒也嚣张,居然登报示众,好大的胆子。”
孟青见他丝毫不以为然,不免沉默了一下,才说:“只怕绑匪已经和他家人接上线,谈起赎金了。
如今世道不大太平,三爷还是小心些的好。”
又问道:“也不知三爷要在上海住多久?”
他问起这个,傅玉声却难以启齿。
说到底,他不过是因为一桩争风吃醋的丑事才走避上海的,更何况这桩事还是因他而起,这叫他如何说得出?
孟青见他犹豫,便又说:“三爷若是不方便说,也不必为难。”
傅玉声松了口气,笑道:“实在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等了结之后,我就回南京了。
那时我做东,定要请孟老板回来一聚。”
孟青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过了半响,终于转过脸来,认真的看他,说:“其实三爷当真不必同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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