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之前有人小声地嘟囔,说梁砚狂个什么劲,自己手上还担着亲弟弟一条命,在这充什么滥好人。
声音不大,但梁砚确实是听到了。
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看上去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说:“那我不介意再多担一条。”
秦修宁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我的头晕得厉害,半天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撑着椅子想坐起来,手一软,却又直接摔了过去。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有一双手扶住了我。
少年时的梁砚看着我,他居然还没走,和刚才那个皱着眉说血恶心的人好像不是一个人,就这么抓着我从血泊里起来满是血污的胳膊。
他语气生硬地对我说了三个字:“……少逞强。”
我怔怔地看过去,看见少年蹙着眉头,看向我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我那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眼睛。
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如今我躺在梁砚的床上,与他接吻,即便与他同床共枕,却再也没有那日他扶住我时感到亲近。
可神使鬼差地,在梁砚熟睡之时,我还是轻轻地抚摸过他的眼睛。
*
最后我们其实没做,但我身上依然有昨晚被绑架遗留的痕迹。
梁砚抚摸过它们,我看到他似乎从抽屉里拿了红花油,但最后看了看,却没给我用。
我看向他,梁砚温和地说:“我让人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梁砚是怎么想的,或者他也许有这方面的癖好。
他让助理买了一件崭新的毛衣,我穿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设计,不仅袖子上短了一截,连锁骨处居然还有挖空。
那些绳索勒痕几乎是一览无余,让人格外难堪。
但我没有说不喜欢的资格。
我跟在梁砚身后,从鎏金池里走出去时,我收获了比昨晚更多的注视和目光。
他们的脸上有调侃有暧昧有鄙夷有讽刺,也有同情。
我心里已经麻木:风月场上消息最是流通,我这副光景只怕不日就要成为许多人酒桌饭后上的谈笑聊资。
“给你的猫买了些东西。”
梁砚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沉吟片刻,“都放在家里,你想养就养吧。”
我错愕地看向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是“纵容”
的态度。
但梁砚却并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投在车窗外遥远的前方,只是低声说道:“没有下次了。”
我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确实没有下次了。
我和梁砚的合约,马上就要结束了。
下车后Laki一直很担心地看着我。
她的眉头几乎是锁成一个结,上楼的路上看着我欲言又止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推着我进屋,催我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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