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的男人,还没有可以结婚的对象,这实在有点奇怪。
当傅云黎这样说的时候,她注意到弟弟满脸的不耐和排斥,她不意外弟弟的反应,只觉得无奈,也有点生气。
她很清楚,要不是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傅重之不会千里迢迢赶回来;而就算见了面,也还是疏远生分。
曾经积极热情的一个男孩,居然变成这样。
最可悲的是,关于这其中的种种原因,她比谁都清楚,
先遇见轩然的人,是她;先爱上轩然的人,也是她,偏偏她所得不到的轩然,竟与自己的弟弟走到一起。
她曾经对他们那么恨,恨得五内俱焚。
抱着这份恨意,她跟随父母来到意大利定居,并结识了现在的丈夫,生活平淡美满,但是对于那两个人的怨恨和不谅解,却从没有消减。
直到得知了轩然出事的消息,震惊的同时,她也感到一丝报复般的快意,如果当初,轩然选择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也许就不是这种结果。
把这当作弟弟所遭受的报应,她也终于「原谅」他。
其实再恨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毕竟还是她的亲弟弟,是傅家唯一的男人。
为了让母亲能在有生之年抱到孙子,她极力劝诱弟弟结婚生子,丝毫不顾及他失去恋人的痛苦,在她眼里,那种恋情原本就不光彩的。
尽管她如此费心,但毕竟鞭长莫及,她很难得才能见到他一面,打电话去,他也不冷不热,懒懒敷衍。
她对此倍感焦急,至今她还是不能理解,既然轩然已不在,一时的热忱也该随之过去,可为什么弟弟却依然我行我素,宁愿独留在伤心地,也不肯到意大利。
难道说,他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
又一次规劝未果,她失望地前去上班,但并没有就此气馁。
男人喜欢女人是天经地义,她不信他没有回头的那一天。
正因为这些伤害已经造成,而为了不要卷进更多的人,他才会如此坚定不移,死守阵线。
一个人的孤单,只是寂寞;两个人一起孤单,却是罪恶。
他已无力背负再一个人的罪。
坐在母亲床前,他念报纸给她听,她听着听着就睡了,为她掖紧被褥,端详着她沉静而憔悴的睡容,他心口痛得呼吸困难,叹口气走出房间。
这所房子是过世的父亲留下来的,父亲曾是这个小镇上口碑极好的医生,母亲生病的时候,也受了邻居不少照顾。
而他,却是出力最少的人。
坐在庭院里的躺椅,阳光从他头顶洒下来,把他笼罩在淡淡的金色光晕之中。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治癒了那么多人,却从没有尽责地照料过养育他的母亲……
固执地不肯来这里定居,一方面是因为他无法面对,他知道他只会让她们失望。
另一方面,更因为那座距离这仅一小时车程的城市,佛罗伦萨。
明明如此接近,但他一次都不曾去过。
就是在那里,轩然邂逅了费思。
也是在那里,轩然结束了此生的最后一段旅程,要走进座断魂之城,需要很大的勇气。
悦耳的铃音,打断傅重之越陷越深的思绪。
他拿出手机,萤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还有一个非常恶搞的动画。
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好笑,再阴郁的心情也被冲散。
那是两个穿着古装的卡通小人,面对面接吻,夸张的是,他们的接吻方式是张大嘴巴,吐出像蛇信一样长的舌头,互相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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