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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大的车厢尾是一处软塌,上有冰洋蓝勾雷纹锦缎铺在其间,同纹样软枕堆落,连着一床薄锦被叠在榻尾。
仅仅如此并不算够,软塌旁是一方连着厢壁的檀木小几,下分两层木架置着茶具和几筒竹卷,对坐放着一圆垫与一铜制香炉。
纵使此时主人不在,它还是燃着香料,幽香弥漫厢内,袅袅薄烟绕散在厢壁上挂着的一把长剑与弓处。
好生,奢靡。
心中暗暗惊叹,林落跪趴在厢内,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在何处待着等裴家那庶子进来。
想了想,林落觉着世家贵族应当都是好洁净的,而他还未入那庶子的眼,还是不要沾染人卧榻之侧较好。
于是林落坐在了那圆垫上。
头一回做这种事的林落是十分紧张的。
虽说现在时候尚早,裴家人许是要在林家用了午膳才会启程回驿馆。
但按照林落对那裴家浪荡庶子的猜测,觉着他此行来东郡目的应当不是为了兄长提亲,而是为了来领略东郡花楼光景。
所以裴家那庶子应当会早早出来。
林落当然也要早早准备着。
跪坐在圆垫上,林落回想着昨日对着铜镜反复瞧过的角度,肘靠着小木几把腰肢松软了些陷出弧度,另一只手轻轻拉松点衣领,让纤长洁白的颈子露出,旋即面上对着门帘处露出楚楚可怜引诱的姿态。
这让人掀帘便可见他的可怜与容色。
只待那庶子来。
只是半晌过去,这个姿势让林落腿有点酸了。
卸了劲由跪坐转为斜坐,林落才觉着自己方才行径有点可笑。
真的是,该是等那庶子来了再做姿态才是。
微微吐了口气思忖自己太紧张,林落捏拳轻轻捶腿放松。
“郎君,要去哪处?”
车厢外忽响起车夫粗犷的声音。
厢内的林落闻声动作一顿。
那庶子果真早早出来了。
他连忙理了理衣摆,再度摆好方才姿势。
恰好一道如冷玉清碎的声音也近近在帘外响起:“回驿馆。”
此时裴家主母并未出来,应是也知晓裴家庶子传闻的车夫并未问裴二郎是否回驿馆,而是询问去何处。
并未在意车夫的心思,那裴家庶子说完便踏着小木凳上车掀帘。
只是一弓身,便忽见一双盈水明眸。
一个淡青衣衫的少年跪坐在那厢中唯一一张圆垫上,衣摆随意散落在侧,蜿蜒至他因斜倚在案几上而被玉带勒出微微塌陷的腰肢上。
芙蓉小脸如叠水春波,漾着惹人怜惜的娇弱。
这般情形似是让掀帘人愣住了,林落逆着帘外的光瞧不真切那裴家庶子的面容,他只看见那挽着帘子的那只骨节修长还带着几点凸起茧子的手骤然停住不动。
于是林落颤了颤眼睫,主动轻唤:“裴二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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