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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杳安是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得近乎幼稚,他甚至没进过社会,从学习到工作,也不过从大学回到高中,生活圈子小得可怕,两点一线,几乎没有社交,也习惯被强迫。
他有时候想,方杳安哪里是个三十二的成年人,明明是个十二岁还故作老成的小夫子。
他又笑起来,双手捧脸时正好对上楼下王叔意味深长的笑,顿时两手平举,笑意盈盈利落地阖上窗户。
好像有点傻过头了,他烦躁地在头上抓了几把。
有人敲门,他问了句,“谁?”
门外传来个虚哑的男声,“我,能进不?”
周适义大他六岁,是他小妈也就是后妈的侄子,名义上算他表哥。
季正则五岁时父母离异,他亲妈是个画家,全身心交付给了艺术,家庭亲情丈夫儿子全是累赘,离了婚马不停蹄去了加国。
他后妈是个没半点心眼的小女人,娇娇俏俏,花蝴蝶似的扑在各个社交场。
大学据说主修的服装设计,一张设计图也没见她画过,倒是满世界的逛秀场。
他后妈没生孩子,他爸不让生,她倒也没火气,每每回了家隔着一层楼就娇滴滴喊他“宝贝”
。
“等等。”
季正则随便套了件衣服,开了门。
周适义中等个子,得仰头看他,“我敲你房门没人应,听见这屋有动静,刚才是你在喊?”
季正则没答他,碰了门径直往楼下走,周适义跟在他后头。
“刚下去那人谁呀?我听王振说是你们学校老师,帮我约出来喝个茶呗?”
周适义有点三角眼,不太明显,五官模子还算英俊,但搓手笑起来就显得格外谄媚。
季正则顿住,视线在地上稍停了一瞬才转头看他,“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周适义爱玩,男女通吃,私生活很花,倒不算出格。
前阵子参加酒会,稀里糊涂跟人睡了,醒了才发现对方是顶看不上他的孟家老二,两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本来散了就忘了,结果那孟筝音不知怎么就怀了孕,还给家里知道了,周适义是躲也躲不过,两家的刀架他脖子上逼他娶。
一提起来周适义就愁云惨淡,“就跟你说这事呢!
日子定下下月了,你能帮我去撑个场不?”
季正则听出是叫他去做伴郎,没应声,他整晚没睡,这时候兴奋源走了,突然困倦起来,下了楼仰靠在沙发上,神情懒散,“你确定要我去?我可才18,挡酒也不在行。”
周适义眉开眼笑,“哪敢叫你挡酒啊,走个过场罢了。”
十一月赶上周适义婚期,日子定在周日,季正则周五晚上就去了,九点给方杳安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那老师聚餐还没完。
讼言老师聚餐频繁,方杳安去的不多,但今天季正则不在,又是期中庆功,组长开的口,高三化学组都去了,他没那么大的面子推脱。
季正则期中理综化学考了满分,弓腰撑在他办公桌上嬉皮笑脸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杳安敏锐察觉到危险,“我不想知道。”
“因为我爱屋及乌。”
他在脸颊上点了点,“不给点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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