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衣人,他背对着我,那亦歌亦泣的琴声正是从他的指间传出的。
他是李世民?不,不是。
下一刻我就知道了,那人是李建成。
他们兄弟俩其实长得挺像,尤其是从后面看,还真是不太好分辨。
好奇心果然是会杀死猫的,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蹑手蹑脚地正欲转身离去,李建成忽然开口说道:“风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叙谈几句?”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只怔了怔,就迈步向他走去。
“大公子真有雅兴,深夜对空弹琴。”
我走进亭子,也不和他客气,一屁股坐在石栏上。
“倘若不如此,又怎能引得风公子这样的知音人闻声来此呢?”
李建成停下抚琴,双手轻压在琴面上,转过头看着我。
“呵……风明是个粗人,恐怕不是大公子的知音人。
我一不会抚琴,二不会吹笛,总之没有一样乐器是我会的。”
我笑了起来,初中的时候音乐课要考口琴,一首简简单单的《两只老虎》我都吹跑了好几个调,所以我根本是个乐器盲。
但是嗓音还行,流行歌曲倒还唱得不错,课余时间也喜欢和同学一起去唱唱卡拉OK。
可惜啊,在这荒凉的古代,我这项本领看来是无用武之地了。
“不是知音人?”
李建成轻轻挑眉,“那风公子为何会循着琴声到这里来呢?”
“我打个通俗一点的比方吧,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应该看过猪跑吧?”
我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虽然不会弹琴,但琴声的好坏还是可以听得出来。”
“哦,那依风公子看来,我的琴声是好是坏呢?”
李建成也不恼,还是接着往下问。
“我以为,真正好的琴乐,其实并不追求旋律的优美,也不应当苛求节奏之合拍,而是讲究琴韵。”
我转头看向亭外,“音从意转,意先从音,而心正才能意正,意正才能声正。
音与意合,意与心合,这样才是好琴乐。”
说着,我回过头来看着李建成,“大公子的琴音,初时委婉动人、缠绵悱恻,似乎有许多深藏在心中无法抒发的情感,感人至深、极为动听。
而后琴音渐渐转沉,那是情至深处而趋淡的悲凉,有无声之恸、无泪之悲,感人肺腑。
琴声最终淡远至缥缈,哀而不伤,唯有一丝怀念之情徘徊在人心中久久不能驱散,正所谓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李建成呆呆地看了我半天,才喃喃说道:“没料到真正懂我琴音的,却是个不懂抚琴的人。”
“懂琴却未必会抚琴,有人从未弹过琴,却也深迷于琴乐。”
我轻轻一笑,“可惜,我没有这样的风雅,只是纸上谈兵,瞎说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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