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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但是比以前多了点温和,连最小的士兵都会说:“夫人,您看起来跟别人有点不一样。”
我也是好脾气地问:“什麽不一样了?”
年轻士兵稚气的脸上涨红着,硬是想不出形容词来,於是逗得旁人取笑他,河边笑声一片。
我捋了捋头发,不经意间,看见老砖高墙外颠进来一乘软轿,虽然围的是平纹毛布,但在当时算是考究的了。
我一震。
别的士兵也看见了,都抬头张望着。
我命令小士兵,“去看看,究竟谁来了?”
小士兵飞跑着去看,没过多久回来了,冲着我嚅嗫半晌,才告诉我,“就是永芳楼的纤纤姑娘……”
“她来干什麽?”
我忍不住急问。
“这不,大人死而复活的事都传开了,连宫城里的人都知道。
纤纤姑娘得知大人还活着,就来看看。”
我恍如没有听见,脑子里摇曳着虞纤纤薄纱一样纤弱的影子,呼吸沉沉地压在胸口,越堆越厚。
终於,我将手中的洗衣棒扔在衣物堆里,凶狠地骂道:“谁放她进来的?这里是兵器库,怎麽可以随随便便放外人进来?”
小士兵压根理会不到我的情绪,还絮絮解释道:“这里跟兵器库压根不是一个地方……纤纤姑娘是我们认识的,再说她要进来,守卫禀告给大人,大人同意的……”
没等他说完,我连挽起的袖子都顾不上放下,便匆匆往茅屋而去。
遮窗的布帘刚被我拆洗,自竹子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虞纤纤的影子,浅浅淡淡,宛如月光的颜色,柔得几乎就要滴水了。
我站住,定定地望着。
虞纤纤站在床前,俯身低喃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眼角落下,润湿了手中的绢帕。
仔细倾听,她的声音也变得孱弱,“原以为见不到你了……”
司鸿宸也低低地安慰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不用害怕,我马上就会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
“看你脸色,奴家略微放宽心。”
虞纤纤含泪微笑,索性坐在了床榻上。
我觉得心口上仿佛有无数油星子溅开,烫得心一颤一颤的。
这活脱脱就是《红楼梦》那段贾宝玉挨揍,林黛玉伤心抚慰,郎情妾意相看不厌。
司鸿宸几时对我这般柔软说话过?他前段日子说过的真挚的话,难道又忘记了?
虞纤纤的指甲,修饰得圆润如薄玉,淡淡的丹寇泛着柔光,触到司鸿宸的额角上……
我大惊,绕着茅屋到门口,大力推开木门。
响亮的■当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他们都抬眼看我。
司鸿宸半躺在床上,朝我打招呼,看起来心情大好,“婉茹,纤纤姑娘来看我,你去给她倒杯水。”
虞纤纤站起来敛衽行礼,我俩的目光轻轻一碰,她旋即垂下了眼帘。
然而她眼底里的一丝畏惧,终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看来那记耳光,她还没忘记。
我一直定定地看着她,开玩笑似的,道:“我这里没有上好的茶叶,也没有什麽花茶,清茶一杯,可是怠慢纤纤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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