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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竹在想,她睡了他的床,包姐睡了书房,那么他睡在哪里?
她说:“我想起床去洗把脸。”
包姐扶她下床,开下门来,方竹看到何之轩坐在沙发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正在翻阅资料。
沙发上放着被褥和枕头。
他的身体坐得很正,背挺得很直,神情很专注,心无旁骛。
他以前专注作业或工作时就会保持这样的姿势,她在学校的阅览室偷瞧的时候就瞧熟了。
这副姿势一直未曾改变过。
方竹停了下来。
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专注的他了。
包姐问她:“怎么了?”
何之轩转过头来。
方竹把目光调开:“没什么。”
方竹再次回到房内时,何之轩正从她的房间走出来。
他说:刚才忘了把新的手机给你。
“方竹望过去,放在床头柜上的是-个新款智能手机。
何之轩问:“旧的手机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已经不能用了。”
方竹低声道:“谢谢你。”
何之轩问:“明天我要去警局一趟,你方便的话,现在把需要提供给警方的资料给我?”
他用着有礼有节的礼貌态度,又是客气得生分的。
真遗憾,她至此时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在乎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她放进心内揣摩。
方竹把头垂得很低,说:“就在那些文件里,写好的稿子都已经交给老莫了,他应该交给瞀方的,卷首标着XX的两个文件夹是我收集的原始资料,可以交给瞀方。”
她心中一凛,又说,“其中有关于晓晓的。”
她把声音放低,“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晓晓的事情被太多的人知道,让她走得有点尊严。
所以,那些资料……”
正在整理资料的何之轩把头抬起来:“你有权利决定怎么做。
这是你对晓晓的责任,和其他人无关。”
他温和地笑了笑,“晓晓一直很听你的话。”
方竹想,你一直能说到我的心里去,了解我、懂得我,让我醍醐灌顶,让我如沐春风,隔了这些年依旧如此。
再这样想下去,她的心防不堪设想。
方竹潦草地点点头:“也许我应该和李总再沟通一次。”
何之轩赞许地望着方竹。
她的成长毋庸置疑,老早就有了直面问题症结的觉悟,只是自病不能医,她还需要时间。
何之轩将资料整理妥当,为方竹掖好被子,拉灭了灯,出了房间。
夜里,方竹躺在何之轩的床上想,她躺在床上,占了他的床,他就睡在客厅里,离这里一墙之隔,他们又回到了同—屋檐下的最初岁月。
想着,她的心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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