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云一年,韶华重光设九州之盟,被奉为沧帝,九州结盟后,各司其土,国泰民安,经济繁荣。
我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听流光欣说沧原的历史时,我感叹着沧原的安定与民风的淳朴,也曾私下抱怨自小学习的历史书上,那些争天下、夺名利的国君们,但直到此时,我才霍然明白,原来人的欲望是罪恶的深渊。
九州安定,金州生出的竟然是欲夺天下的野心。
放目远方,随着悠长绵远的战角,年轻而勇毅的士兵们依然振声呐喊着,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在攻城战中支离破碎,成堆的尸山惊心动魄地堆积着,鲜血将幽碧的池水,染成了触目惊心的一片晕红,我心下骤然痛得失去了呼吸。
这,就是战场吗?注定是铁与血孳生的罪孽!
记不清伤亡了多少兵力,自己是怎样传令将士们撤离城池,只记得那晚的血光铺天盖地,密密匝匝仿如骤雨滂沱,我突然仰天痛苦地大吼一声,心痛得无以言表,那些牺牲了的战士,在天之灵可在哭泣?沐颜轩看着我时,眼中有一闪而逝的不忍。
我冷睇着他冰雪似的容颜,骤然想通一件事——
他,知道结局!
这一思绪,让我呕出一口鲜血,留印在那洒满鲜血的大地上,这样揪烈的痛楚,沐颜轩,我会铭记一辈子!
***
自撤兵以后,狂风肆意,接连三日,退兵在三里外的城郊安营扎寨。
战后统计,我军损失八万精英战士,全军士气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低靡。
隐隐的,我发现很多士兵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切!
这群糊涂蛋!
被沧帝设计了,还当自己聪明绝顶呢!
这日清晨,我手里端着夜壶,从帅营里出来,睡意朦胧中,忽然听见帐篷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元帅忽然发令撤兵,各军营的将士们对他都已经暗怀不满了,长此下去,只怕昆冈军还未攻来,我方军心就已涣散。”
“哎!
有什么办法呢!
你说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地刚好在他麾下当兵了?跟着这样的元帅,怎么还有出头之日啊?”
唉声连连中,不知是谁忽然一拍大腿,粗声骂道:“他奶奶的!
好糊涂个撤兵命令!”
一听此话儿,众人忿忿应和:“就是就是,好个糊涂的元帅!”
一时间,咒骂声不绝于耳。
嗯,糊涂。
我听着也糊涂呢,打了个哈欠,我浑浑噩噩,继续往前走。
正走着,咒骂声倏地一顿,我不由揉揉惺忪的睡眼,顿下步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看大家,再看看手中晃悠着的夜壶。
咦?好奇怪!
怎么不继续呢?
众副将接触到我迷惑的目光后,大家似商量好了一般,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手中端着的夜壶。
唔?难道大家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夜壶吗?怎么一个个都盯着它不说话啊?
“呃,元帅起得很早啊!”
牧野重重地咳嗽一声,粗声粗气地忽然打破骇人的岑寂。
众副将如梦初醒般,一个个慌忙干笑道:“元帅早。”
一手拎着夜壶,我揉揉依然迷糊的眼睛,咧嘴一笑,继续晃晃荡荡去倒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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