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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帮孟追欢置办内院的活,他可不得好好溜须拍马一番,“那席子虽是细竹丝编的,却软薄如绸,冰冷如玉,用来给孟家娘子夏日消暑最好不过了。”
李承玠正准备再挑些衣桁、灯檠、镜架之类的物什,却听三顺拱手道,“原来阿郎是给孟娘子挑的,阿郎往年生辰的时候,孟娘子听说阿郎怕热,送过一张象牙席,滑腻得连灰尘都沾不上,阿郎从前不舍得用,如今拿出来正好。”
李承玠忆及前尘往事,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未察觉的笑意,“那便这么办吧。”
二平听了这话剜了三顺一眼,转而又将头埋下。
在李承玠布置院落的间隙,孟追欢却是一连几日,上午上值,午后便打竞渡、投壶、双陆、马球,一时间与那些世家大族的女儿交往了个遍。
万年县中不抑兼并之事便已然人人知之、沸反盈天。
就连孟追欢的二婶张佩兰也曾私下向她探听过此事的真伪,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肯再说其他,粮价一路猛涨,竟如同荒年一般。
今日上值,客京华见了她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孟追欢!
你且看看,如今的粮价已然涨了三成,那些世家大族户户囤粮,都等着大宰百姓一顿呢!”
孟追欢嗯了一声,挑眉看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客京华,“客公,你不觉得从前长安城的粮价太低了些吗,谷贱是会伤农的。”
“是,如今粮价虚高,农户将存粮抛售,现在是赚了,以后呢?他们没了口分田,余粮又卖了,今年如何过冬?”
“客公,我为你算一笔帐,”
孟追欢掰着指头数了数,“我孟氏并不算万年县大族,但光长安一处所营的田庄、禄米一年就有近两千石,不算其他收入,便可供养千人吃上一年,薛氏、王氏、谢氏更是庞然大物。”
孟追欢凑近了些,“可为什么每年长安仍旧有这么多人饿死?仍有这么多人为一口饭卖身为奴?”
客京华将头埋下,眼中满是郁色,“那是因为粮食都流去了吃肉的人碗里。”
“那我就要这些吃肉的人——将从前吞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孟追欢笑了笑,“客公等着看吧,今年的粮价也就涨到这儿了。”
孟追欢却不愿与客京华详谈,人心中一旦有了成见,说再多也是无异,只听官署外面有人想见她,她忙赶去应客。
来的人是个三白眼的书生,向着孟追欢行了个插手礼,“某斗胆,想向孟大娘子求教一件事。”
孟追欢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他便道,“长安城中人都说今年开春就粮价飞涨,不是一个好兆头,可某却觉得,今年必然是个丰年稔岁。”
孟追欢不由得稀奇,对着他笑了笑,“何以见得呢?”
“某从前在家读书的时候,家中只有些许口分田,每年租税却要向国家交纳谷物二石,便只敢在地里种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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