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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去年他回了天奎,始终闭门不出。
徐旦得了上方口谕,也不敢声张这事,只当傅徵是回来养病。
可养了快一年也不见好,徐旦用余光瞄了一眼傅徵,心里莫名有些悲伤。
“镇里现下有多少户人?”
傅徵并不清楚徐旦在想什么,他接着问道。
徐旦忙答:“天奎算边关重镇,尤其是前些年得傅将军庇佑,迁移来了不少不愿被抓壮丁的北卫人。
如今算一算,登记在册的共有一百七十七户。”
“一百七十七……”
傅徵重复道。
这比当年他在时,多了将近八十户。
可天奎就这么大,能耕的地就那么多,去年大旱,天奎又地处苦寒边疆,大灾未来,人恐怕就先不中用了。
更何况,朝廷的赈济粮还不知在何处。
眼下,冬日又将近。
“今年秋收之前,官府下了公文,说贷粮要减半。
可是因去年大灾,收成本就差得很,今年佃农们压根没有缓过劲。
倘若贷粮再减,那真是不给百姓们活路啊!”
徐旦说道。
傅徵很清楚朝廷为什么会这么做。
三年前,南蛮小国千理向大兴俯首称臣,为表忠心,将属地里一种名为“阿芙萝”
的草花进献给大兴皇帝做礼物。
和傅徵一样,当时太医江谊还在京梁,经他一番研究称,若是使用得当,这花能有去疼止血的奇效,还能保人长寿。
中原从没见过这等南疆魔物,大兴皇帝喜不胜收,就要开南关走廊,引商贾入市。
可谁知,朝廷的雪花银刚一洒出,千理便惨遭南越灭国,本想能一本万利充实国库的买卖,全便宜给了南越王。
这事若论起过错,自然得算在皇帝的头上,可是,皇帝又怎会轻易认错?
他拆东墙补西墙,在“北闻党”
提出苛捐杂税后,欣然同意。
“将军啊……”
徐旦说着话就要给傅徵下跪,傅徵急忙起身扶住他。
“徐叔,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若是能办……一定帮您。”
傅徵顿了顿,还是应下了这事。
徐旦瞬间泪涌出眼眶:“将军,饮冰峡一战掐断了天奎与塞北的互市往来。
天又大旱,种不出粮食,百姓没饭吃啊!
就算是,就算是朝廷不愿给天奎赈济粮,也请朝廷给天奎一条活路吧。”
听到“饮冰峡”
三字,傅徵轻轻一抖。
一年半以前,北卫残部逼近总塞,孟老帅带四象营迎战,战事拉锯三月之久。
那时傅徵远在京梁,战报送不到他手上,他看不清局势,也听不见悲号。
等他知晓这惨烈一战时,将士们留在饮冰峡中的累累枯骨都早已被大雪掩盖。
而那纸让孟老帅去饮冰峡的战令上,盖着的是他傅徵的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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