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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申时?行,拜见张大人。”
玄衣缊袍的青年郑重朝门房通禀,后者?点头,半晌回来后躬身指引:“请郎君随老奴这边来。”
申时?行撩袍跨入,一路梨花开得好,他却紧盯地面,不敢抬头多视。
“时?行不必多礼。”
走至正厅,他才欲曲身行礼,耳畔男子沉稳声音阻道。
又唤了仆从替他将凳子摆好,他推辞数三,终是在仆人的多次相邀下坐了,又赧然地朝上首的男子扯出一个微笑。
“学生携了些许瓜果来与您。”
申时?行将手中篮子递给闻声而?来的仆役,“如若座师不嫌,还请收下这份薄礼。”
“学生见师何须携礼?”
他听得张居正话中笑意,却是温雅宽和,如沐春风,“但你既然带了来,那我?也却之不恭了,不好辜负了时?行的一片心?意。”
声音如玉石相迸,清朗中含几分沉邃,令他缓缓卸下拘束,微仰起面来视张居正。
甫一眼?,愣怔之色蔓至眉梢。
“时?行?”
张居正见他面有异样,出言提醒。
申时?行回过神,谢罪道:“初识恩师面容,恕学生失态。”
张居正失笑,未接过这话,问以他事:“时?行姓徐,为何又自称为申?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不瞒恩师,学生乃申氏血裔,祖父过继而?改姓徐,如今学生欲三代归宗,即日便上禀皇帝奏请改姓。”
张居正观其言语谦谨,衣不浮华,早就心?生欣赏:“此乃时?行家事,你自有主张便可,只是改姓事关伦理纲常,你如今夺了天下之魁,一举一动必然牵系四?方百姓目光,多思量此中关节再上疏也不迟。”
“学生也是有此考虑,谢恩师提点。”
“我?也未曾提点甚么,日后走的路皆出于你。
但你既为状元,依照惯例当授翰林院修撰之职,你尽心?编史,秉笔直书即可,其余俗事烦忧无需牵挂,适当春秋笔法,亦可见你正直。”
申时?行听张居正话语中肯,忙起身启唇欲答谢,这时?门外走来一年轻女子,双眸往屋里一瞥,展眉笑了声:“贵客来拜访,夫君也不教人坐下,这是甚么待客之礼?”
申时?行善察言观色,闻得这声称呼,立时?弯下腰问候:“学生申时?行,见过师母。”
“原来是状元郎!
京城人尽知?郎君蟾宫折桂,恭喜恭喜!”
女子挽袖,亲自为其斟了盏茶,暗香随白烟袅袅飘出,笑语道,“今日看了放榜,又思及你与夫君的师生缘分,猜着?你这两日便会来,便特?意从府库中寻出此茶来招待你,申郎君来品品这茶好还是不好?”
申时?行暗思,这娘子应是客套,自己一介商户出身的读书人,如何能让人家夫人这等看重?
他下意识推拒,拗不过她?热情相邀,只得从她?盘中接过一盏,甫入喉,眼?中倏而?放出惊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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