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义阳公主为元后嫡出,故而嫁妆比寻常贵主出降丰厚一些亦是理所应当。
但,算来算去,却并未越过几位嫡出姑母。
当年晋阳长公主与衡山长公主出嫁,亦是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皆是塞得满满当当。
如今圣人照着妹妹们的嫁妆单子填补,塞得更满了,明面上看却是毫无疏漏。
众言官大失所望,又想起了公主实封之事,于是暗暗地等着圣人倏然来一招石破天惊,他们再义正言辞地反驳回去。
谁会相信,爱女如斯的圣人会中规中矩地将女儿出降?不在嫁妆上准备得多些,必然要在食邑封户上贴补女儿。
虽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作为言官,一旦圣人破坏了规矩,也不能纵容不是?
转眼便至册公主的吉日,圣人命有司在安福门外举行册礼。
由侍中崔敦宣读制书,中书令高季辅授册书。
敕旨正式册封杜皇后所出的嫡长女为义阳公主,汤沐邑三千五百户,又洋洋洒洒地写了好些溢美之词。
在庄严的礼乐声中,身穿一品花钗翟衣的义阳公主接过金册,盈盈一拜,随后前往两仪殿再拜帝后。
观礼的言官们听闻这位天之骄女的实封户竟然只得三百五十户,简直难以置信。
然而,敕旨上明明白白写得清清楚楚,他们又能从中做什么文章?于是便有人百般揣测起来:按圣人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宠爱,原不该如此才是。
莫非是武皇后从中做了些什么?将圣人给拦了下来?
翌日,宫中便传出来,以真定大长公主为首的姑祖母,长乐长公主为首的姑母,以及诸王妃、郡王妃等宗室长辈,皆纷纷亲自给义阳公主送来添妆。
寻常富贵人家添妆或许不过是增一套头面首饰,然而这些宗室长辈们送出的不是别院便是庄子,就算是送头面首饰亦是整整一妆匣。
亲近些的自不必说,添妆都是精挑细选,样样都当得起传家之物。
更有苦于不得圣人欢心的宗室,平素没有任何机会亲近这位嫡出公主,于是狠下心来送了价值千金万金的豪礼,只愿得圣人的一声好。
转眼之间,义阳公主的嫁妆单子便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然而,这些都是长辈们送的添妆,又非国库所出的嫁妆,言官们难不成还要大战所有的宗室内眷?于是谏言折子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怎么说亦是不痛不痒。
他们的折子传出来之后,诸公主王妃很是不悦,在各种饮宴上皆表示她们对此十分不满。
谁家不心疼孩子?圣人只得这么一位公主,又聪慧乖巧,还不兴长辈们多给她添一些嫁妆?圣人与皇后碍于御史之面,竟连嫁妆都不敢多备些,她们添妆还须御史来多事?且这些庄子别院首饰都是她们的私产,如何花用是她们的事,既不违背大唐律,又有何不妥之处?
众言官听闻,竟无言以对。
连家中内眷都说,这一回他们委实管得太宽了些。
要知道,贵主们最近对参与谏言的言官家的内眷,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就只差冷眼命人将她们从宴饮中赶将出去了。
如此下去,她们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长安交际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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