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圣上有四子,虽面上和睦,但皇家之事大臣心里都清楚,最易兄弟倪墙。
老皇在这时开科,怕是要为太子培养出自己的一只兵力,以防万一。
这些大家当然不会拿到面上说,只拣些新鲜传闻来叹一叹乐一乐。
这中间燕瑾还提了泯州知州穆大人之子穆冬亭一嘴,只听得孟谷阳连连呛了好几口酒。
三人又坐了小半个时辰,季孟二人方告辞。
回程的马车里,季桓半躺在小塌上,眯着眼问孟谷阳:“倘若今日是你的妾室家人被牵连入狱,你可会如燕公子一般顶着家人告诫欠下别人一份人情?”
孟谷阳嘿嘿一笑,晃着脑袋想了想却颇认真的回道:“不会。”
季桓微微睁眼看了他一下,幽幽续问:“恩,若那人...换做燕四小姐呢?”
话音一落孟谷阳像头被激起的猛兽,“呀”
的一声冲过去,作势要将季桓一顿痛扁。
上次给季桓这厮阐述燕家众人的时候,小孟同学特意将燕盈简略了,没想到季桓还是自他的语气和眼神中推断出他对燕盈的心思,孟小哥觉得很受打击。
他一个劲子扑到近前,季桓挑眉盯了他一眼,孟谷阳声势陡然又弱下来,他跌坐在一旁,阖眼嘲讽的哼笑一声,其音涩涩:“不会是我了...以后为她出头、为她欢喜的人,再不会是我了。”
——自他孟公子没能坚持将燕盈娶进门之后,燕盈日后的一切,他再没资格参与半分。
不知是否被他这话所敢,季桓亦没没出声。
花若再开非故树,云能暂驻亦哀丝,不成消遣只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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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不说他二人心情敞亮不起来,楚宁此时也好不到哪去。
燕瑾原意是想等上几天再与楚宁说,那样她心里总归一直有丝希望便会好些。
不过现下....燕瑾掂掂手里的卷轴,——这是她父亲的东西,她见了会安慰些吧。
楚宁听燕瑾说完大致情形时便有些呆了。
当然这呆也得分原因,楚姑娘一方面是没成想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虽然不是好消息,但足以说明燕瑾并非敷衍她,而是真的托了关系去打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欠钱容易,欠人情难。
燕瑾今日这般,楚宁确从心里感激了几分。
第二方面原因,是楚宁听的明白——她老爹这次估计要够呛。
尽管燕瑾说的比较隐晦,并表示之后等灾情完全过去,事情压一压,或许还有转机。
但楚宁知道那希望是微乎其微了。
按正常来说,做女儿的此时应该是伤心非常,然后情不自禁的痛哭出声,不然至少也应该静静流下两行清泪...奈何楚宁本不是爱哭是人,且虽说是她亲爹,可真是连面都没见过。
联系到那邓昆家的之前一番话,楚宁便知这身体的正主未出嫁之前的日子定也不好过。
况虽说她一个从七品县丞庶女的身份不怎么样,但当时嫁一个与自己身份相当的人,再不济嫁一个平民男子,总归是妻。
宁当穷人、妻不当富人妾这种道理她爹应该还是晓得的,若真心疼惜她,又怎会将她送入燕府做妾,并在此之前包括她难产将死的时候,未听她爹派人来问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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