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明白了,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个永州,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水深得多。
“老人家,辛苦了,”
我轻声安慰道,“您往东走,百米外一个巷子里,您带着这个令牌,喊上三声宫二,他会帮你的。”
“恩人......”
“老人家,为了孩子,拿着吧。”
老者听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送走了这一对爷孙,我便回了巷子,看见薛奇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沉默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我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
“薛兄,好意固然重要,但在这世道,有时过于张扬只会招来祸患。”
薛奇正眼眶一红,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努力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却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一滴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带着几分哽咽,鼓着气也不知在怨谁,凶巴巴道:
“那孩子手冷,铜板都还没捂热呢!”
我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他的肩膀:
“薛兄,世间事多有不如意,走吧。”
薛奇正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没再去管他,抬脚出了巷子。
“那群流民真是罪该万死!”
走了一段,薛奇正又闷闷道。
“何苦怪他们?乱世之中,本就是常事。”
薛奇正默然。
“人在困境中易显露本性,无论是善良还是贪婪,亦或是自私和伪善,薛公子,若不是你多管闲事,那老者恐怕也没有那一番无妄之灾。”
背后那人不说话,我停下脚步,见薛奇正拳头攥得死紧。
我眉头一挑:“怎么?不服气?”
薛奇正瞪大眼睛看着我,凶道:“陛......公子你方才明明可以让影卫出来相助,为何见死不救?”
好一个见死不救。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我压抑着怒气,怒极反笑:
“薛奇正,你没有脑子?永州不是汴京,任何一点小小的差错可能会让我们都暴露,你的一时冲动,可能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儿!”
薛奇正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怒斥震住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还是你觉得,周围真的只有流民,没有官府的眼线了?”
“或是你薛奇正武功卓绝,能在这儿护得住所有人?刚刚被打的落花流水那人是谁?”
薛奇正埋头,静默不语。
我不欲多说言,发泄了火气便转身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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