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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将澄苑内西南角的那一架紫藤花吹得摇曳生姿。
郑衣息鬼使神差地顿住了步子,黑眸的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糊纸之上。
明澄澄的昏光正勾勒着女子婀娜身姿的身影,无端地便让人驻足流连。
倏地。
廊角处伫立的小庄轻唤了一声:“爷可要用晚膳,小厨房还留着火呢。”
这一声裹着谄媚的讨好之语将郑衣息从朦胧思绪里拉回。
他蹙眉暗骂了自己一声,恼怒着方才不合时宜的失态。
又不是没见过貌美似天仙的女子,这哑巴也不过是生了副好颜色罢了,如此卑贱、不值一提,骨子酿着疯残血脉,实是连做个通房也不配。
寂冷的夜风拂上郑衣息的脸颊,一潮又一潮地涌来,终是驱散了郑衣息心底难以言喻的异样。
他敛回目光,漆眸又沦回了毫无温度的模样。
方才他愿意去荣禧堂将这哑巴救回来,也不过是因着那个吻而生出的一点点歉疚罢了。
更别提他还要利用这哑巴的命来达成目的,总不能让她被磋磨地狠了,以至于耽误了他的计划。
仅此而已。
*
非但是郑衣息不明白他为何要去荣禧堂救下烟儿,烟儿自己也不明白。
圆儿取来了药膏,拿了小银勺替她敷在了膝盖上,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疼惜:“原来以为姑娘成了爷的通房丫鬟,定是不必再吃苦了,谁成想膝盖上的伤就没好过。”
烟儿笑笑,心里感念圆儿无微不至的照顾,本是意欲赠她些钗环首饰,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可她既是没有拿到过月例,连换洗的衣衫也依旧是从前那几件,只不过一日三餐的份例比寻常丫鬟好些。
烟儿实在是囊中羞涩,便从床头拿出了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笑盈盈地展开给圆儿瞧。
那软帕上绣着一朵清雅灵动的梅花,圆儿一瞧见便十分欢喜,连声道:“姑娘的绣活可真好。”
两人一个叽叽喳喳地说话,一个笑而不语的听着,倒是把白日的委屈和烦事儿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
翌日一早。
郑国公传遍了郑衣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
素来冷情冷性的世子爷竟为了个通房丫鬟去荣禧堂要人,罔顾郑老太太的威势,在荣禧堂的一众仆妇丫鬟们面前,将那丫鬟抱回了澄苑。
苏氏听闻此事后,连手上盘账的动作也快了几分,嘴里笑道:“既如此,便比着我们房里姨娘的月例,送去给那哑巴吧。”
“这……”
红双略有迟疑。
苏氏瞟了她一眼,嗔道:“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脑袋还是这么不灵光?昨日郑衣息在荣禧堂下了老太太面子,老太太心里必然不舒服。
今日我又抬了这丫鬟的份例,老太太会以为是谁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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