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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遇父母遇难后,他就跟着我来到了这个城市。
他小半生都没吃过什么苦,可却能咬着牙跟我一起挤地下室或者睡公园。
别看他幼稚,发起狠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们相互依靠着,一步步走到今天。
似乎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他说喜欢我,我就接受了,这一过就是两年。”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
这一句埋在心里的话,她脱口而出。
四月侧耳倾听着,默默接收着夏白话里的意思。
缓了缓,她重新讲述道:“我一直以为阿遇需要我,所以我要陪着他,也算是报了他父母对我的恩情。
可是——”
她顿了顿,慢慢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腿看,“其实是我离不开他,一直享受着他对我的需要,就像汲取着能够维持我生命的养分。
我害怕孤独,所以无论是谁,哪怕那个人不是阿遇,只要有人需要我,我就愿意陪着他。
这是不是一种病态?”
四月是笑着说的,尽管脸上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可夏白却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浓重的无力和悲哀。
那是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凝聚的,刻在骨子里的认命和妥协。
“其实,当我知道了秦芹的存在,我还想抓住阿遇,将他系在我身边。
毕竟……”
他是我身边唯一的温暖。
“夏白,你不懂,为什么阿遇会跟秦芹在一起,那是我的原因。
如果我不能敞开心正真接受他,这个问题将永远存在。
所以,这也是我打算放手的原因。”
尽管四月说得不甚清楚,但夏白还是大致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
心情颇有些沉重,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怎么还不睡啊?”
客厅里蓦地传来了顾青颜沙哑荼蘼的声线,夏白愣了愣,不知道顾青颜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毕竟,书房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四月神色平静地望过去,男人站在走廊拐角的暗影处,暖色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一般阴暗一般明媚,形成两个极端。
约莫是坐的有些久了,白色的衬衫下巴有些褶皱,倒不如平时的一丝不苟了。
在四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如同蒙上了灰的眼神,幽幽的,静谧无声地向她看来。
“马上要睡了。”
四月悄然回避了男人对上来的目光。
她一直等在这里,就是因为他还没睡。
总感觉,如果主人没有休息而自己先睡的话,会有些不太礼貌。
“嗯。
我也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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