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平平吐出两字:“出去。”
萧望舒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触怒长孙无妄。
男人强势握住她的脚踝,不由分说地穿起鞋来。
即使她绷紧了膝盖想要挣扎,却依然敌不过相差甚远的力气。
萧望舒动了怒,丝履挂在她足尖上将坠不坠,一脚狠狠踩在男人肩上。
她喝道:“孤让你滚出去!”
房间里的炉火烧得盎然,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混着一道压得极低的闷哼声,群青色的绸幔四散飘扬。
萧望舒喘着气,陡然悬空的身子让她不得不抓紧他衣衫。
长孙无妄抱着她,背着窗外天光,男人的脸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认出他高挺的鼻梁。
碧纱橱后有一张软榻,榻外四五步有一个宽大的木桶,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盛满了水,热气腾腾还冒着浓郁不散的药味儿。
他躬下腰,手还没来得及松开,怀里的人就避之不及地朝榻上坐去。
萧望舒冷眼旁观这里的一切:“狐鼠之徒,不安好心。”
长孙无妄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天光倾露,有一瞬间照出他脸色有些苍白,很快地又被阴影遮去。
他笑起来,声音带了点莫名的低哑:“公主府一盘散沙,现在就等王野下命令。
西九客栈人去楼空,他们想顺着尾巴摸过来……你说这时候突然出现长公主的消息,被人追杀一夜的王野,会作何行动?”
他不用刻意说明,萧望舒便已看到任其发展的结局。
她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锋利如冰。
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长孙无妄却抬手抵住唇边,有些慵懒,更有些漫不经心地微笑,“阿蛮还太小,受不住反复试药拔毒。
长公主自认一番拳拳爱护之心,如何能忍稚儿受苦。
还请殿下亲自来试一试这药。”
萧望舒侧过脸,坐在软榻上不为所动,连一丝眼风也没露出来。
回徐州一样可以治好阿蛮,长孙无妄恭请入套的法子对她早已无用。
长孙无妄似是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般轻喃道:“玄玄,你乖一点。”
回应他的依旧是充耳不闻的冷漠。
雪天里寒气重,即使是屋里炭火充盈,浴桶里的热气还是肉眼可见地少了下来。
与此同时,男人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发冷。
他攫住她下巴,语速极慢,似乎是在给人斟酌思考的时间:“用药,你还有机会带走阿蛮。
否则,我现在就带她回幽州。”
萧望舒挣开他的手。
她静了一静,从眼到眉都含着霜寒,语调平缓且冷淡的说道:“你可以试试。”
长孙无妄没有说话了,他仍然轻轻含着笑,眼眸微眯,慵懒而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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