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顿悟,她爱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她,就算过了五千年,为爱情依旧可以肝脑涂地。
落入红莲业火,一切化为灰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她受这样的苦了。
她究竟是不是花屿,无从考证,即便她身上只有花屿的一点影子,他也要誓死保护她。
早知今日,有没有后悔谋划时的不顾一切?自己设的局,最后坑害的不过是他自己。
他褪下皮囊腾身向她飞去,大概这是他和白准合作得最好的一次,他扣住她的手腕奋力向上抛起,白准接住她了,还好。
短暂的接触,也让心头一片悸栗,总算他还能为她做点事。
这一世给她带去的,除了烦恼没有别的了吧!
他看见她眼里的震惊,也看见自己在那眸中的倒影。
但愿她能原谅他的自私,不管结果如何,不让她落入业火,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坠落,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五千多年来总在彷徨挣扎,其实自己也有些厌倦了。
原本高坐莲台,世俗浸淫不了他,可是后来遇见了花屿,她像一道光,照进他苍白的生命,饶是为此历尽磨难,他到今天也不曾懊恼悔恨。
生与死就像分水岭,也许这头是埋怨,到了那头,便只惦念对方的好了。
无方看着金刚仰面跌下去,那长眉凤眼,过去她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
刹那的揪心,知道无可挽回,这就是佛说的因缘和劫数,彼此都逃不脱。
他落下去了,她眼睁睁看着业火把他吞噬,就像石头落进水里,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其实救她又如何,这处不了结,了结在别处。
她是屠城的刽子手,她害得瑞兽几乎成魔,杀了她令主便有一大功,神佛的本意应当也是如此。
当只野生麒麟有什么好,以后还回梵行刹土做土霸王吗?既然来人间走了一遭,不能白白受这份罪。
藏臣箭挎在他肩上,箭袋是她替他绣的。
他要一只盘腿吃鸡腿的麒麟,她那时候费了好大的工夫给他绣成,绣了一双绿豆大的小眼,有意丑化他,他为此还闹了半天别扭。
现在想想,过去不久的事,怎么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呢?她抽出那柄箭,深深扎进自己心窝里,起先是无边的痛,后来痛得麻木了,反而轻松起来。
死在法器下,救是救不得了,这下诸天神佛都放心了吧!
果然脚下业火不见了,大地还是原来的大地。
她看见令主大张着嘴,眼泪滚滚而下,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支撑不住身体,瘫软下来,他惊惶的样子让她心疼。
“别哭啊。”
她费力抬起手,替他擦眼泪,“早知今日……当初那十五份聘礼……就不该收回来。”
莫大的痛苦,比要他性命更让他绝望。
令主控制不住情绪,身子抖成了秋叶。
捂住她的伤处,试图把自己所有的修为都输进她体内,手忙脚乱,万箭穿心。
可是她吸收不进他的灵力,如泼在琉璃上的水,没有停留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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