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两手将窄窄的窗台攥一攥,望着烟缭的远山笑了笑,没说话。
梦迢心道:你还是琢磨别的女人的好。
越想,越恨不能跪地求他:别待我好、别待我好!
起码,别松懈了防心!
可终究是怪他也怪不着,也不忍心责备自己,一腔无名幽恨,被她和着桂花饼嚼入腹中。
那饼渣接连往衣襟里掉,梦迢忙躬腰低头,董墨也忙将手伸到她下巴底下接着。
她嘴上的污秽落了他满手,从此,梦迢就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了。
亭内与彩衣嬉笑的小丫头这时才抽空往这头望,忙赶来接梦迢手里的碟子,慌得不知怎么好,抽了帕子弹她身上的饼屑,“哎呀,姑娘这一身,都是我该死!”
这丫头倒不是怕挨董墨责备,只是出门前听见斜春悄声叮嘱,“银莲姑娘保不齐就是咱们日后的太太,可留着心伺候,别只顾傻玩!”
要是真成了太太,嫌她们不仔细,往后秋后算账如何了得?因此只恨不得就地磕几个响头。
梦迢倒笑了,“不妨碍的呀,抖一抖就好了。”
只等丫头端着碟子退下去了,她挨到董墨身边,抑低了声,“嗳,你家底下的人对我好客气。
你们家的家教真是好,不见人那起嫌贫爱富的势利眼。”
董墨回首将小丫头瞟一眼,神神秘秘地一笑,“可见你的眼神也有不好的时候,他们简直最势力不过了。”
“咦,这从哪里说起?”
梦迢稀里糊涂地将胳膊撑在窗台,撅着嘴思想。
她哪里敢想这些人是把她看作未来太太的缘故。
一向骗人坑财,从未诓过人的婚姻,他们也从不肯给她坑骗了婚姻,即便嘴里头爱得感天动地,要切切实实说到婚姻嫁娶,干系就大了。
她的美貌有价,她是十分清楚的。
唯有一个孟玉,也不是因为爱才来娶她。
因此她想不透,只看董墨那副悠哉懒散的神态,更有些迷糊了。
她撞一撞他的臂膀,“你说给我听嚜,为什么?”
“你这样聪明,自己琢磨。”
“我琢磨不清嚜,你告诉我嘛。”
梦迢复撞他一下,他索性抿唇默笑。
梦迢恼了,挂住脸,恨眼仰睇,“你讲不讲?”
“自家想。”
董墨淡淡瞥她一眼,仍把端正的面色交付泉水。
窗底下,却悄么声息将手臂空悬在她窄窄的腰间,空攥着袖,离她微凉的皮肤就几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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