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宗失了神——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这话胜过山盟海誓。
然后他呼吸一滞,被卷入一个吻。
那是一个很长,很深,也很痛的吻。
带着舌尖血气、鼻中委屈,以及眼中没能流出的泪,带着一人万里仓皇奔波的风尘仆仆,还有另一人难以说清道明的心狂意乱,就那样铺天盖地不由分说地袭来……明知脸被铁门的栅栏硌得生疼,可谁也不愿松开,好像发了赌咒,要吻到地老天荒。
鸟隔着笼子和爱人接吻。
可谁是鸟?人通过接吻互相责备。
该责备谁?
但一切似乎都不用再解释了。
那操蛋的一切——什么机票、评奖、SARS病毒,什么向自己所憎恶的父亲发出请求时的屈辱,抑或是被关在老旧宿舍楼里暗无天日的焦灼——去他妈的,都滚开吧!
这一刻整个世界独独剩下两副唇舌。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春水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放开赵维宗,喊了句“躲一下”
,就直接把行李箱从门顶推了进来,咣当落在石子路上。
随后他人也翻了进来,落在赵维宗身前。
两个人终于置身同一空间,看着对方肿胀的嘴唇,却觉得不必说话,只想继续刚才的亲吻。
当然是再温柔些,再软糯些的那种。
哪知刚刚互相捧住脸蛋,气息交缠,就听到不远处有人粗着嗓子大喊:“刚才翻墙那个,哎就你,干什么的?”
行大运还是倒大霉——面面相觑,心知大事不好,却不作鸟兽散——孟春水一手拉着熊猫眼的赵维宗,一手拽着脏旧破的行李箱,直奔向最近的教学楼里。
第42章.
那保安也真是个执着人,跟在后面骂骂咧咧穷追不舍的,一副决心要把这俩人撵遍整个教学楼的架势。
楼里其他人都在上课,走廊空荡得很,赵维宗心说坏了,现在哪儿也不好躲,不会刚从小黑屋出来就又被捉回去吧。
孟春水却在他愣神的当儿,闷头把他拉进转角的厕所里,直接钻进最里面的隔间,门一带再拿行李箱一堵,这狭小空间就好像被从外界划开,变成独属于两个人的地界。
紧接着,保安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外面逼近,又一带而过,显然并没注意到这厕所的可疑。
两人心知脱险,看着跑得灰头土脑的对方,同时笑了出来。
“继续?”
孟春水问。
“来,”
赵维宗了然道,“我也没够呢。”
说罢他攀上对面那人肩膀,含住两片嘴唇,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亲吻。
这地方估计还不足两平米,逼仄得很,再被行李箱占了一小半,供人站稳的空间着实狭小,却带给人一种安全感,好像在里面怎么忘乎所以也没关系。
就是这坑有点碍事,赵维宗如是想着,又往前错了半步,于是两个手长腿长的爷们就挤在了同一侧,还是同一块地砖上。
胯下不可避免地顶在一起。
两人没什么意外地发现,对方都已经硬了。
赵维宗暗暗笑了笑,舌尖缓缓从孟春水嘴里退出来,顺着嘴角舔吻至下颚,又停留在喉结处轻轻啃咬。
孟春水被他参差几点胡茬来回蹭得发痒,轻声道:“几天没刮了?”
“好几天,”
赵维宗把人松开,最后啃了一下,拿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涎液,手掌抚上他后脑勺,“转过去。”
空间的挤压总能激起人奇怪的性欲,而心中对这人干傻事的怒气更是一种火上浇油。
他已经不甘于单纯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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