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类在未开化的原始社会就已学会接吻,用嘴唇和鼻子不同的摩擦方式传递信息。
起初这些信息可能只关于如何狩猎和在危险环境下示警,后来却有了越来越复杂、微妙到难以言喻的深刻含义。
人类不再只为温饱奔波,开始探索生存的意义。
艺术家为美,哲学家为思辨,科学家为进步,宗教为最终的归宿,共同寻找那个答案。
但生存即生存,人从生至死,只是一段短暂的旅程,是地球亿万年文明里的一粒尘,“意义”
本身也没什么意义。
但这一刻,钟慎想和他一起走,不管有没有意义,爱情又是什么东西,他只想待在他身边。
“你说……好不好?”
奚微被用力地吻着,从主动到被动,到分不清是谁在吻谁,已经鼻酸,嘴唇酥麻,沙发承受着两具身躯的重量,在午后朦胧的光线笼罩下像水面的船一样颤动。
不只是吻,他们解开浴袍进行到最后。
奚微不松口,但身体已经被激活,情难自禁意味着理智退居下风,那种玄妙的涌动的感情成了生存的主宰,迫使他用非理性的头脑考虑自己短暂的旅程里要不要接纳一个同行的伴侣。
即使他还没松口,钟慎也不放松。
表白时伤心的劲头缓过来之后,钟慎好像瘾症发作,再也不用遮掩和伪装,把他最深切的欲念都给奚微,不体面没关系,不被接纳也没关系,他忍不住,一点也忍不住,要亲到奚微也发抖,才能缓解自己心口的酸胀。
模样有点熟悉,他以前某些时刻也这样。
只是那时奚微一无所知,把他情病发作的失控当成一场敬业的表演,结束后表扬两句,给点甜头,钟慎也乖乖接受,用平静的表情遮住满是伤痕的心,直到下次见面。
奚微沉浸在身体的痛快里,眼前不自觉地回放过去种种,一点点拾起曾经不被在意的蛛丝马迹,逐渐有了一直被爱的实感。
但七年太长,回忆太多,一个个片段朝他砸过来,越发叫人不能平静,甚至有点……胆战心惊。
奚微费力地喘口气,混乱的思绪被钟慎不停歇的动作扰得越发混乱,喜欢到失控的时候是没办法冷静谈爱的,钟慎不说为自己争取机会的话,比如我以后会怎样对你好、我一辈子不变心、我会为你做什么之类的台词,他好像把这全忘了,只会用动作、用吻,还有眼神来倾倒爱意。
即便如此不聪明,奚微也很难从他密密麻麻的爱里挣脱。
从沙发到卧室,后来终于结束,奚微侧身躺着,钟慎从背后搂着他的腰,静静地温存片刻,终于等到他的回答。
“我考虑几天。”
奚微说。
“好。”
本来也没有说“不好”
的余地,求爱的那个人只能被动,但从过去到现在,从无望到有望,奚微好像没有那么遥远了。
钟慎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发病的错觉,但理智上也理解,先不说喜不喜欢他,奚微现在正被家里逼婚,时机上也不适合跟某人确定关系。
钟慎果真是发病了,突然把脸贴到奚微的后颈上,痴痴地叫了声:“奚微……”
“嗯?”
“我好想跟你私奔。”
“……”
**
钟慎是真的一点也不掩饰了,第二天是3月16号,他有工作。
按照原计划,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唐瑜上门来接,带他去赶通告。
按理说应该稍微避一下,但钟慎毫无意识,不知情的经纪人一进门就看见,他在卧室的门口亲奚微。
早上八点,因为昨晚没睡好,奚微有些昏昏欲睡,随便披了件衣服往洗手间走,钟慎突然压上来时他的眼睛还微微闭着,后背倚上门框,被亲了半分钟才清醒,皱起眉:“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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