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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慎穿过雨幕,朝奚微走。
印象里那不是一段很长的路,但他走了很久,一直、一直在雨中跋涉,始终走不到奚微的身边。
隐约好像有个念头,奚微和想象中的恶魔一点也不像。
很久以后他想,能支配凡人命运的,从来不只有恶魔,还有天神。
但把奚微比作天神这种自甘轻贱的想法是在哪个“很久以后”
的哪一天产生的,梦境不能回答。
一帧帧混乱的画面交错呈现:
初夜那天,他主动约奚微,是张秘书催促的,搞砸之后不得不学乖,也是走投无路之举;
因为感觉奚微并不喜欢他,尝试过交流,希望对方放他走,但见面的次数本就不多,每次奚微也没耐心听他讲话;
起初父母心情压抑,一见面母亲就流泪,关心他受没受苦,再骂一句“同性恋恶心”
,诅咒奚家快点倒台;
后来父母和妹妹依旧关心他,寻求解决办法。
他却突然开始觉得尴尬,可能因为几小时前他刚和奚微接过吻,对方吻到厌烦,他却情不自禁贴上去再亲几秒。
……
一面是家人,一面是压在全家头顶的仇人。
名为“恨”
的情绪在一次次缠绵里变质,梦中世界扭曲。
恐慌,渴望,暗中享受不道德的甜蜜。
愧疚,耻辱,不知怎么面对为他流泪的亲人。
有人天生高贵,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也有人天生堕落,合该落入无间地狱。
求生即是非心,求爱更是妄念,不如早早解脱——
钟慎半梦半醒中咳了几声,闭眼摸向床头。
一株钻石仙人掌静静地藏在枕头下,被他捞进手里紧紧攥住。
像捞到毒药似的,他又不能解脱了。
**
奚微很少通宵打牌,今天破天荒地玩了整夜。
贺熠早都困得头脑发晕,陪他硬撑到早上六点,最后实在熬不住,趴在牌桌上当场就睡,无论如何不肯起来了。
奚微踢他一脚:“你睡吧,我走了。”
其实奚微也困,但又莫名地精神。
这一宿的牌搭子还有季星闻,贺熠又把这人带来了。
有过上回的卖弄出丑,今天季星闻学聪明了点,不再提他不懂的东西,专挑娱乐圈里的趣事给大家讲,是个活跃气氛的好手。
奚微昨晚自己开车来的,没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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