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微头也没抬:“哪天?”
“从海京桥跳下去的那天。”
“……”
奚微愣了下,受酒精影响思维转得慢,隐约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他开车到医院,方储跟他讲钟慎获救,说救人的是两个桥边钓鱼的,钟慎送给他们电子签名,还讨了瓶酒。
当时奚微处于震动中,没留意无关紧要的细节。
后知后觉一想,钟慎从苏醒到出院,始终没亲口讲过那天晚上都发生什么。
旁人讳莫如深,也没敢细问。
现在他自己提起:“跳之前其实我有过犹豫,不像电影里那么果断。
因为……我不是了无牵挂,我只是想解脱。
但有牵挂,还想解脱,就像两股力量拔河,总在摇晃。”
“……”
“摇晃得越久越想解脱,一个恶性循环。
这几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钟慎没有看奚微,专注盯着自己杯里的酒,腔调有点像在拍戏,不知不觉进入了面对摄像机的状态,带一点刻意伪装的虚假,仿佛这样才安全,能放心地多讲两句。
“但喝下那瓶酒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就在解脱的边缘了,脚下的水也摇摇晃晃,水里有熟悉的面孔,我看见了——”
他说,“你。”
钟慎抬起头,盯着奚微:“我立刻跳下去,但你不见了,像水里的月亮一样碎掉。
不过没关系,至少在那一秒你给了我勇气。”
“……”
勇气?
寻死的勇气也算勇气?
奚微皱起眉,但这番话的重点不该是这句。
无形的雾气在空气里氤氲弥漫,一股熟悉的潮湿从钟慎身上传递给他,钟慎好像没有上岸,反而要把他也拖进水里,叫他一起死。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那道水里的声音说,“你不该烦心,你不像我,无论怎么样你都能过得很好。
如果一定让我说……我觉得你不要结婚。”
像记不清台词,话语突然变得凌乱:“如果你最终的选择是结,我不该……但如果你不想结,还想解决这件事,就算很难解决,他们都反对,我也一定会想出个办法,陪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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