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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高壮的护卫走到沈仲景身边,眼见事情已经无转圜余地,沈仲景避开护卫要抓他的手:“我自己走。”
他随着栾安一路行往前堂,昨日他简单布置的喜堂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布置得灯火通明,摇曳的烛光下,一名女子身披大红嫁衣,本该还年轻的容颜,已经提前有了几分老相。
沈仲景双唇微微颤抖:“月容……”
栾安走到他身边啧啧两声,对沈仲景说:“这位孙月容小姐说起来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因为兄长获罪而被投入教坊司,成为最下等的贱籍。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救她出去,偏偏这个人却是个年近五十的糟老头。
糟老头也便罢了,毕竟人家的身份是吏部尚书,跟了他也能锦衣玉食。
可偏偏这老头后院里的姨娘极多,当家主母也不是个慈善的,孙小姐性子软弱,进了那地,还不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仲景打断喋喋不休的栾安:“我打听过,贾京十分宠爱她,她还生了一个儿子,以后也有了依靠。”
栾安微嘲地弯起嘴角:“沈太医也是常年混迹于贵人圈里的人,但凡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隔年就换新人?一开始,贾京确实很宠爱这位孙小姐,孙小姐也确实生下一个儿子。
可是她有身孕之时,正赶上卢膳造反,她一个孕妇,从长安逃往成都,路上产子没调养好,身体亏损的厉害,颜色大不如从前鲜艳,加上蜀地美女众多,很快就被贾京忘在脑后。
一个失了宠的姨娘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沈太医不会不知道吧?加上她是从教坊司里出来的,身份比贾府里的奴婢还低贱,当家主母三天两天让她到跟前立规矩。
有一次因为孙小姐不慎打碎一个茶杯,就在大冷天被罚跪了一个晚上,沈太医知道吗?”
栾安不等沈仲景回答,又继续说道:“本来她生了儿子,就算不受宠,在贾府的后院也能有一席之地,可偏偏那孩子在逃难途中早产出生,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从小汤药不断。
从成都返回长安时,那孩子发了一场高烧,孙小姐去求主母给儿子请大夫,主母以野外赶路不方便为由拒绝,等三天后进了城镇再请大夫来,孩子已经没救了。
她一个失宠姨娘,唯一能依靠的儿子也没了,贾府中人人都可以对她踩上一脚,若不是殿下仁慈,派人将她从贾府里偷出来,沈太医觉得孙小姐在贾府里还能再活几年?她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沈太医真忍心弃她于不顾?”
沈仲景脸色发白,胸口一抽一抽地痛。
栾安笑着对沈仲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沈太医,吉时已到,快拜堂吧。”
邱敏在那少年的带领下躲在暗处观看。
少年对邱敏解释道:“这位孙月容小姐自小和沈仲景定亲,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六年前本就该成婚,奈何命运弄人将他们分开。
不过如今破镜重圆也算是可喜可贺。”
他看了邱敏一眼,又道:“仔细看,姑娘的身形和那位孙小姐挺接近的呢。”
邱敏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拜堂成婚的一男一女,想起那日他低垂的脸上带着的温柔:
“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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