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个用兵的奇才,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虽自认识人有方御下有度,但也没太多功夫日日去做伯乐。
宦官见帝王久未做出抉择,心里稍稍打了个突。
不过帝王心思向来深不可测,他倒也不是万份惶恐。
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直到门口小太监打个手势,他便知道来事了。
“陛下,锦衣卫的人到了。”
替两人掩上门,宦官心中最后那点惶恐也化为虚无。
镇北府司向来张狂,无论对谁都足够苛刻,没听说那边跟宁国公有什么特别交情。
既然如此,遇上宁国公庇护的罗四海,他们定也不会手下留情。
打发小徒弟去给贵妃报喜,他低眉顺目地守在养心殿门前。
养心殿内,一身黑衣的周元恪从天而降。
镇北抚司直达天听,保密之事当然与常人不同。
他虽整日化妆,一般也无人会去怀疑他会功夫,甚至干密探这行当,但难免有特异之人认出。
进出小心些,也算为了万无一失。
面对周元恪,承元帝早没了方才那般慵懒。
斜眼打量着塌旁年轻人,他唇角扬起一抹与年纪极为不符的顽劣笑容。
“师侄休养了几日,伤可是好全乎了?”
周元恪咬牙,陛下每次嘴里喊师侄,定是要做出些不顾同门情谊之事。
更可恨的是,作为陛下师兄的师傅,每次都对此视而不见。
“启禀陛下,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承元帝点头:“也对,安昌侯府可不是什么养病的好地方。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朕在杭州那边有些个庄子。”
周元恪开始磨牙,坐上若不是当今天子,他定要拔刀与之大战三百回合。
庄子……的确每次外出,陛下安排的住处极为华丽舒适,但他只能干看着,忙起来几乎没功夫住。
即便知道推脱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垂死挣扎:“陛下的庄子,岂是臣可以入住。”
“对师叔还这般见外。”
“君臣之礼不可废,师叔若是真心疼师侄,还请给几日休沐。”
若是平日,别说这点小伤,便是伤的再重几倍,他也定接下任务逃离金陵城。
可如今城中有个小丫头,他就跟着了魔似得,少年思慕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只见过那么几面,也明知安昌侯府境况于她而言并非好的归宿,可就是忍不住去想。
甚至他第一次私自动用镇北府司势力,调出玄武大街罗府每日行踪。
“元恪功夫还差几层?”
陛下竟全都知道了,周元恪心下冷然。
他还呆在安昌侯府,一是纨绔世子身份适宜打探消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师门功夫不宜过早行房-事。
有安昌侯和柳氏在,定会不遗余力帮他阻挡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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