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恍恍惚惚地看着头上规律摇晃的云帐,仿佛觉得身体已不是自己的。
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酸楚无比。
不是嵇苍的错,那是谁的错呢?
若不是世道大乱,她和嵇苍会在北岭过着太太平平的日子。
她不会爱上陵兰,不会品尝这生不如死的别离之苦。
也不会恨嵇苍。
是谁的错呢?
又是接连好几日没见到嵇苍。
这阵子颇不平静,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金属味,还有股股腐尸的味道。
夜晚,不时有点燃的箭矢和火鸦滑过竹林上方,染红了孤寂的夜空。
弦儿熟悉这种战争的景象,城外一定开战了。
不过她什么都不关心。
这几天她一直在发烧,身体像火一样滚烫,口干舌燥。
脑袋阵阵作痛,视线一片模糊。
可她反而希望病得越重越好,最好死掉。
她答应过陵兰,要好好活着,所以她不能了结自己。
但若是病死,陵兰就不会怪她了吧。
这天,她正睁着眼发呆,窗户下忽然冒出了一颗小小的人头。
没等她看清是谁,那孩子越过窗栏,扑到床将她紧紧抱住,大哭起来。
原来是苍弦。
小孩子长得快,上次见苍弦还是副小孩的模样,转眼就有她半头高了。
弦儿不知道苍弦为什么哭,坐起身,从棉被里伸出手,安慰地抚摸着苍弦的头发。
苍弦的嗓子都已哭得嘶哑:“姐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瘦吗?弦儿想开口说笑,喉咙却不愿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样也好,不说话,省心。
苍弦哭得更厉害,抬头看着她,泪如泉涌:“姐姐,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是不是被姐夫下哑药了?”
没那么严重,弦儿想解释,可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声音。
又哭了一阵子,苍弦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拉起袖子一抹眼泪:“姐姐,霸都已陷落,临州城被围,也撑不了多久了。
姐夫杀了后|庭松,被魇驱逐出宫,现在他身在公门顾不上你。
姐姐,我们逃吧。”
说着拉住了她的手腕。
弦儿摇摇头,推开了苍弦的手。
苍弦急了:“姐姐,姐夫太笨了,不肯撤退。
大家都说死守临州一定会战死。
姐姐,我们自己逃吧。”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苍弦,谁放你进来的?”
听到这声音,苍弦蔫了,赶紧退到一边低头行礼:“姐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