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细细的嗅一嗅,这雨中自有一股清淡的香味,似是芳草香,有似是泥土香,这种香味本身就比那些香饼香球高雅了许多,又何必焚香。”
明珰莞尔一笑,说道:“姑娘这话真真有名士风范,若是九郎听见了,肯定喜欢。”
贺绣也微微的笑了笑,抬起手来在琴弦上抚过,奏出一串清远的琴声。
明珰立刻收了笑,静下心来听起了琴。
贺康的院子里,谢允之伸着懒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迷蒙的雨丝喃喃的说道:“这是谁在抚琴,琴声竟然如此明净清远,令人心旷神怡啊。”
苏培此时也被琴声吸引,从厢房里慢慢地踱步出来,站在雨丝之中,一脸的神往。
谢允之便道:“我还当如此美妙的琴声是苏先生所奏呢,原来不是。
只不知这样落魄的小村子里还能有谁能奏出这样的仙曲?”
“琴声从村头上传来,派人去看看便知。”
贺康也负手踱步出了屋门,看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微微笑道:“说不定我们还能在此处遇到一位名士呢。”
“大郎言之有理。”
谢允之说着,抬手把自己的心腹婢女叫了过来:“阿言,拿一壶好酒给那位抚琴者送过去,就说我与贺大郎君愿邀君同饮。”
阿言答应一声转身回房,不多会儿的功夫果然捧着一个托盘出来,大红色云龙献寿雕漆托盘上摆着一把白玉雕花酒壶并三只白玉杯。
贺康见了微微笑道:“此乃前朝宰相所珍藏的东西,不想竟到了五郎的手中。”
“这名酒总要有相配的器具,这样才配得上弹出如此仙曲的名士。”
谢允之有些小小的得意。
“呵呵,你呀……”
贺康微微一笑,指了指谢允之,没有再说下去。
谢允之的这种做法多少有些显摆了,这样的显摆对于谢家子弟来说有些不合适。
毕竟放眼当朝,能比得上谢家身份的寥寥无几。
他居然听到了这样的琴声便做出如此举动,真真是不够稳重。
阿言端着托盘,在一个小丫头撑着的雨伞下出了院子一直往村外走去。
当她看见柳树下的大伞下端坐在榻上专心抚琴的女子时,错愕的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姐姐,原来抚琴的是贺氏女公子阿绣啊!”
撑伞的婢女惊讶的叹道,“那我们家郎君的这壶酒还送过去吗?”
阿言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的一笑,说道:“自然要送过去的。
我们家郎君是何等胸怀,怎么能因为抚琴之人是贺氏女公子而说话不算话呢?”
“是。”
小婢女撑着伞跟在阿言的身后往前走去。
阿言二人走到贺绣的身边安静的站在那里,屏息凝神,不出一点声音。
明珰只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
而贺绣则依然抚琴,对两个婢女的出现视而不见。
一曲既终,贺绣的素手依然摁在琴弦上沉默不语。
阿言则端着托盘上前一步,福身道:“女公子,我家郎君倾慕您的琴声,特赠送美酒一壶,我家郎君说了,希望能有幸与女公子同饮一杯。”
贺绣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你家郎君以美酒相赠,不过同饮……就算了吧。
我毕竟是女流之辈,怎能与郎君们同饮?”
“女公子谦逊了。
郎君赞叹女公子的琴声,以为必然是名士所为,郎君以名士之礼待女公子,还请女公子不要推辞。”
“哦?”
贺绣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如此我是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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