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干咳一声,溜达着走到崇珏身边,见他茶没了,难得主动地伸手续了杯茶。
崇珏淡淡看他。
这是在主动示好?
倒是能屈能伸,和他亲爹一个样。
“世尊安好。”
夙寒声弯着眼睛笑,“今儿不是礼佛日吗,您怎么不在佛堂念经,来惩戒堂有何贵干呀?”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崇珏却只当他在硬撑,端着尊长的架子淡然道:“心中有佛,自生无量。
礼佛日便得去念经的道理你倒是懂,那为何授课时不去上课?”
夙寒声:“……”
夙寒声被怼了一个跟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但细想下,这话说的又没错,并不是多尖锐的讥讽。
夙寒声难得被锯嘴葫芦被怼得噎住了,嘴唇张张合合半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开门见山道:“等我尊长到了,自然会同他解释清楚我为何旷课,就不劳烦世尊担忧了。”
简而言之,回去念你的破经去吧!
崇珏拨弄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尊长”
?
这话中意思怎么越发奇怪?
还没等夙寒声继续挑刺儿,余光一扫,惩戒堂门口猛地窜进来一道雪白的影子,宛如流光似的倏而落在旁边的椅子上。
定睛看去,那白影竟然是一只雪貂。
雪貂长得玉雪可爱,浑身雪白没有半分杂毛,黑黝黝的眼眸骨碌碌转了几圈,乖巧地蹲在椅子上,开始奋力地将鸡毛掸子似的尾巴甩来甩去。
……像是在掸灰?
夙寒声还在疑惑这是哪儿的灵兽,突然像是记起什么似的,也来不及和崇珏呛了,腾地冲上前,赶紧撩起袖子和那只雪貂一样将椅子上上下下全都擦拭一遍。
惩戒堂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闹哪出。
雪貂用尾巴扫完不存在的灰尘后,朝夙寒声叽叽叫了几声,又蹲在桌案上,伸着爪子从雪白的皮毛里掏出几个茶杯、茶壶、小火炉。
一整套的茶具,也不知到底怎么塞到它小小的身躯中的。
夙寒声在认出这只和应见画寸步不离的雪貂后,爪子便开始微微发着抖,蹲在那给大师兄擦拭椅背,恨不得整个人幻化成个花瓶,不喘气的那种。
崇珏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无论夙寒声怎么自欺欺人,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到雪貂将鲜艳欲滴的一枝紫兰花插在瓷瓶中,把惩戒堂那处枯燥冰冷的桌椅捯饬得极具雅意,勉强能坐人后,它才朝着门口叽叽叫了声。
一股淡淡的紫兰花香悄无声息弥漫偌大惩戒堂,夙寒声胆战心惊垂着脑袋,小心翼翼抬眼瞥了瞥。
惩戒堂地面的青石板上缓缓结了一层冰霜,宛如铺成一条道路似的,一寸寸蔓延至雪貂收拾好的椅子旁。
雪貂捧着一只扳指颠颠地跑至一人脚下,顺着紫色裾袍往上一路攀爬而爬,终于一屁股坐在那人肩上停下了。
夙寒声呼吸本能一顿。
旧符陵道君应见画一袭紫衣,眉眼冰冷到好似冰霜筑成,羽睫宛如凝着寒霜般隐约露出些许雪色,就连墨发间也有几绺紫白相见的颜色,不知是天生的还是用东西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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