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发垂肩、身材高大俊挺的灰衣男子面向瀑布而立,他听见我从草地上挣扎站起的细碎声音,缓缓转身向我匍匐之地走过来,轻声道:“你手臂的伤口还疼吗?刚才情非得已,以至连累你被朝廷锦衣卫所伤,实在抱歉。
我替你敷过止血生肌的特效金创药,三日内必定痊愈,你不用担心。”
我定了定神,直视着他问:“你是谁?”
他缓缓伸手拂过面颊,那张狰狞丑陋的老叟面具卸下,露出一张冰睢般俊朗的脸,眉间透出一种淡淡的冷漠之意,却又带着些许真诚。
果然是他。
……眼前之人,是林家村善良敦厚的猎户林三、是无瑕谷冷漠孤傲的白莲公子、抑或是太行论剑之时心狠手毒的灰衣人?
我凝望着他的身影,昔日在青阳镇的种种记忆自脑海中清晰闪过,那副面容虽然十分熟悉,此刻予我的感觉却无比陌生,我有意加重语气,重复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冰冷的黑眸中透出些许温度,缓声说:“你既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又何必再问?”
他坦然承认了一切,事实与我在隆兴客栈中的梦见的情景几乎完全吻合,林三就是白凌澈,也是那个声音嘶哑、面貌丑陋的灰衣老叟、神秘组织白莲教的幕后“教主”
,他们三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我盯着他冰冷的双眸,问道:“那么,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林三、白公子,还是白教主?”
他犹豫了一霎,缓缓回答说:“这些并不重要,你在林家村怎么称呼我,现在不妨就怎么称呼我。”
在青阳镇时,我常常亲密称呼他“林三哥”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个淳朴宽厚的“林三哥”
和白凌澈、灰衣人的印象重叠在一起,我无法相信、更不愿相信是他命人逼迫我服下白莲丹,将我掳往金陵,以解药要挟我成为他们的棋子;是他在危急时刻将我抓起充当自己的护身盾牌,抵挡锦衣卫的箭矢攻击。
我想起他在青阳镇对我的关心呵护,想起那一条赤狐披肩、那一罐土制甜话梅、那一夜他精心照料我的情形,心头一阵酸涩痛楚,仿佛失去了一件珍藏已久的东西,又仿佛失去了一个知心的好友,只剩下惋惜与无奈。
我得知林三率领贫民反抗明朝政府时,依然觉得他会有苦衷、或许是迫于生计和汉王淫威不得不奋起反抗,可是,他的另外两重身份明明白白告诉我,他决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夫,他率民起义的背后,一定隐藏着计划缜密的阴谋、一场袭向朱棣和紫禁城的阴谋。
林三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应该是白凌澈。
我微微仰起头,时他说:“你不是林三哥!
我心目中的林三哥,决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伤害无辜之人,更不会将我当作要挟赵大哥的筹码和人质。
他在我离开青阳镇那一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凌澈并不生气,冰冷的眸光扫视我一眼,说道:“我掳掠你,并不是准备将你当作与赵睢交换的各件,锦衣卫一心擒拿我回紫禁城向皇帝主子邀功,根本就不会听从他的号令。”
我经他提醒,渐渐忆起当时在太行山顶的情形。
潜伏在草丛中的锦衣卫们见赵睢与灰衣老叟决战,立到发出一簇簇淬毒箭矢,灰衣老叟见羽箭如流星般纷纷坠落,将我扣在手中作盾牌,赵睢大怒喝止他们,他们无视赵睢的阻止继续不断发射毒箭,灰衣老叟情急之下,带着我一起跃下万丈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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