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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皇帝在说谎,名忧尘恍然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知道了栾天策的居心和欲望,他此时此刻仍然有一种无法置信的感觉。
身在这诡谲多变的皇宫之中,他见过无数阴谋背叛与腥风血雨,早已不会轻易相信什么了。
但听着眼前这个无权无势、身边暂且无人可用的小皇帝气势汹汹又大言不惭的对他讲出这些话,名忧尘居然觉得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他无法原谅栾天策昨日的不敬和粗暴,却不愿在刚刚平定赵王之乱后又生事端。
或许,这就是他必须隐忍的唯一原因?
“这天下只要有朕想要的东西,不管此时属于谁,终究一日,朕都要得到!”
说到这里,栾天策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语声也越发清朗有力,让一直观察他的名忧尘轻轻皱起了眉。
“皇上是在向臣宣战吗?你如今没有亲政的实力与经验,还是静下心慢慢学会如何正确处理朝政与军政要务。
这些才是皇上应该做和关心的大事。”
“朕不许你将话岔开!”
栾天策蓦然激动,他上前几步,垂头凝视躺在榻上的名忧尘,伸手按着对方的肩膀,森然说道:
“朕和父皇不同!
朕可以明确告诉你:父皇能做到的,朕同样可以做到;他做不到、或是不敢做、或是无法得到的,朕最终还是会做到并得到!”
听着年轻的皇帝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些话,名忧尘怔住了。
他疑惑地微微眯起眼,不让对方读出他心中生起并且涌现在眼里的少许迷茫。
“你此刻给朕听仔细了,整个天都,还有你;朕此生,势必拥有!”
掷地有声地扔下这句话,栾天策用力在名忧尘肩上重重一按,仿佛想通过这个动作将掌心的炙热传到对方体内,搅乱他们都遏制深藏的东西。
深深看了同样凝神探视他的名忧尘一眼,栾天策终于不再留恋,大步向掖鸿宫门走去。
“相国,不不要忘了之前答应过朕,让朕学着接手处理朝务。”
走到宫门之前,栾天策充满豪气和自信的语声响起,飘进了默默不知想着什么心事的名忧尘耳中,“朕有没有为君之才,能不能与先皇匹敌,还请相国睁大双眼,瞧仔细了。”
“只要皇上施政妥当,臣就不会劝阻你颁布圣命。”
名忧尘平静地回应,跟着淡淡再说:“宋震山被押在刑狱寺天牢,几日后斩决。
皇上若想见他最后一面,此刻还来得及。”
“知道了。”
栾天策沉着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抬眸见皇帝去得远了,名忧尘才将温淡的目光投在了殿堂另一边微微开启的窗格之上。
殿外,艳阳高照,嫩绿尽染枝头,随风轻摇。
严冬不知何时已逝,万物悄然恢复生机,萌动发芽,俨然一副春意盎然。
一年之后。
宫墙深处,一对身着锦衣的宫婢如流水般行走在宫殿屋檐下方。
她们端着精美菜肴与香醇佳酿,踏着月色轻迈碎步,鱼贯走入掖鸿宫,将手中之物摆放在宽大长榻之中的案几上,恭恭敬敬施礼后退下了。
站在沉重的宫门等待召唤,宫婢们闻着殿内飘出的醉人酒香,听着里面偶尔传出的爽朗笑声,她们不自觉抬头看了看明媚的月色与池中微微闭合的睡莲,眼角露出笑容。
今日是栾天策亲政之日,但实权仍然牢牢抓在名忧尘手中。
可是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来到掖鸿宫与相国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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