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魏征心头忽然有些恨,恨他心深至此,恨自己不能拿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他全数倾吐而出。
然而却也知,以李建成之性,纵被逼至绝境,却也不会吐露出一个字来。
只是,这般积压在心中,久之,可会积郁成疾?
心头微微一紧,却终只是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跟上李建成的步子,走下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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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李世民离去不久,北方风起云涌,已然不复安宁之势。
突厥始毕可汗亡故,由其弟阿史那俟利弗设接任可汗之位,是为处罗可汗。
处罗可汗掌权之后,明里仍遵循与李唐的旧约,然而暗中却已然勾结马邑刘武周,大军南进。
那刘武周为人野心勃勃,适逢李渊太原起兵不久,便曾因其进犯太原的谣言,而在军中起了一阵是进是退的争论。
而此时此刻,刘武周蛰伏数年,寻到有力靠山之后,终是按捺不住,出兵来袭。
齐王李元吉镇守太原已久,听闻刘武周已然屯兵黄蛇岭,距太原已然不过咫尺,当即遣数将率军迎战。
然而刘武周来势汹汹,主将情敌,一时竟大败而归,教敌军趁机攻破榆次,进而夺取石洲、平遥二地,对太原已然成包围之势。
六月,刘武周派遣大将宋金刚率三万人马大举攻城,其时接到求援的李渊也已然派出大军迎敌。
两军对阵之下,唐军竟再度大败而归。
李渊恼怒,遣裴寂为晋州道行军总管,同宋金刚大战于介州。
然而宋金刚机智多谋,文勇兼备,先遣人断绝唐军水源,复趁其移营就水时,率军偷袭。
纵是裴寂也应接不暇,只得匆匆收兵而返。
一连三败,至此晋州以北,除却西河外,便已然全数落入刘文静手中。
此情此景,比起当日刘文静败于薛举一站,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数日后,李元吉自太原匆匆返回长,见了李渊,当即叩首请罪。
李渊眼见他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念及这孩子不过舞象之年,不由叹息一声道:“那刘武周人马剽悍,武将如宋金刚者更是智勇双全,此时……怪便怪朕轻视了这刘武周,未曾严加防范,却并非你的过错。”
李元吉闻言站起身来,神情却仍是自责。
李建成立在一旁,只他性子执拗,见他还与开口请罪,便抢道:“父皇,儿臣愿领兵征讨刘武周。”
“不可,”
然而李渊闻言,却摇首道,“太子乃国之储君,带兵征战之事,不需你出马。”
李建成闻言默然,心下分明知晓,纵李渊一时不曾将李世民从长春宫召回,实则心内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却也别无他人。
只是……
李建成微微敛眉,却上前一步,再道:“父皇,刘武周不过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能如此猖狂,便是因了突厥相助的缘故。”
顿了顿,抬眼看着李渊,“父皇可还记得,当日建成曾许诺,日后若突厥犯境,愿以一己全权担下。”
李渊自然明白,李建成话中所指,乃是当日将咄苾放虎归山之事。
他沉吟半晌,道:“朕自然记得你当日许诺,也知你那般,应是自有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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