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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香味?
肖重云突然想起来了,那是他学弟的作品,叫做“救赎”
。
他不知道这样的时刻,他为什么会闻到这款香水——或许是因为学弟残留在他衬衫领口的香气没有清洗干净,在高温的环境下重新散发出来,或许是他大脑产生的幻想,像是溺水的人奋力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不管怎么样,闻到那缕幽香时,他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好像生死界限上,有人把他向着“生”
的方向,推了一把。
肖重云迟疑了一秒。
然后他再次抬脚,往烈焰与浓烟中走去。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喊他:“重云。”
在肖重云走进小楼时,男人跟在他后面,穿过呆若木鸡的保镖和打手们,踏进了正在燃烧的房子。
因为腹部有伤,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一直走到肖重云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喊他的名字。
环住他腰的手里,有一把枪。
肖重云回头看的一瞬间,张文山扣了扳机!
那是练习用的空包弹,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几乎贴近皮肤,剧痛丝毫不能减轻。
子弹就这么穿过衣料与柔软的组织,留在他的体内。
肖重云只皱着眉头痛叫了一声,就倒在了身后人的怀里。
剧痛与失血很快让他失去知觉。
张文山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小心地接住怀中的青年,艰难地,几乎半拖半抱的,将他带离了火海。
呛人的浓烟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肢体的动作与咳嗽让他未愈的伤口浸出血来,脸色苍白得可怕,如同地狱里的修罗王。
他低头看着剧痛中昏迷的青年,低声道:“爱过你的张文山已经死了,亲爱的弟弟,是你亲手杀了我。
而我爱的那个人也将不复存在,我会亲手杀了他。”
黑暗实在太深了,肖重云几乎无法醒来。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可是换药的疼痛惊醒了他。
练习用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被重新缝合。
大概是因为手术用了麻醉,这种疼痛并不是特别惊人,但是当麻药效果消退时,焦灼与炙热就包裹了他。
身体无法动弹,眼睛被一条黑布蒙着,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分不清让眼角湿润的是泪水还是别的。
他看不见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自己在发烧。
烧得天昏地暗。
肖重云问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没有人回答他。
除了金属器械碰撞托盘的声音,上药与打针时器具的摩擦声,四周几乎寂然。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种黑暗很快他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黑暗里肖重云开始做噩梦。
梦里他再次站在燃烧的小楼面前,父亲扔下他,决然地走进那片吞噬了母亲的火海里。
他哭着,喊着,挣扎着要追上去,然而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见一切熊熊燃烧起来,化为虚无。
他的天堂在火海里,大火吞没了他的天堂。
肖重云在发烧,辗转反侧,痛苦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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