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嘴唇一动,想问一句话,又忍了下来,接住他的手,嘻嘻笑道:“将军,你这马车真是威风气派!
你以后要是再迎亲,一定要让我来驾车!”
御剑目光一动,本来想说:“你还是乖乖坐在车里,比较合适。”
话到嘴边,却自然而然地变成:“孩子话。
我哪儿还能再娶?你这个车夫当不成了。”
一伸手,将他抱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清晨,便各自怀着没有说出口的话,奔向了冬意未消的江南。
暮春三月,杏花烟雨楼。
正是天晓诸人入市之时,沿街的青石板桥两旁,全是吆喝叫卖的摊贩,油布摊子直摆到桥面中间,放眼一看,满地菜皮包子、油煎卷饼、蒸糕、银卷,造成一种俯拾皆是的气象。
兜里有几个钱的人,往这桥上一走,简直有一种富甲天下的感觉,顿时腰也挺直了,派头也上来了。
有长衫的,必须用手把衫子的一边提着,露出黑布鞋的一个雪白的衲底来。
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很有学问、很有身份的官绅老爷了。
就连穿草鞋、黄犊裤的粗人,在这繁华的集市里,也分外拘谨了一点,甚至于有一些点头哈腰,把昨天夜里打老婆、打孩子的气魄,全都收起来了。
桥边的护栏,雕着许许多多的图画,有的是囊萤夜读,有的是凿壁偷光,可见地方上的县官也是一位文雅、向学的人。
栏板前放着大大小小的箩筐、竹箕,贩卖的是时令鲜果、各色菜蔬。
他们倒是不急不忙,因为早晨一过,包子、卷饼这些东西,就没有人买了。
而桃子、杏子、李子,谁不爱吃呢?谁一天不买几个吃呢?更有些心思活泼的,干脆挑起了一面旗皤,上面绘着十二生肖,每个生肖身上都打着一个泡钉。
他自己手上戴着一把竹圈儿,谁能把竹圈儿套在泡钉上,就能白白拿走他的桃子、杏子。
这奖励也不尽相同,比如套中猪,只能得四枚杏子。
而龙就大不相同,万一要是套中了,可以拿八个桃子、八个杏子。
别人听了这样的好处,立刻都一窝蜂的去套龙,但又岂是那么好套中的,一会儿工夫,全部都铩羽而归。
再问他要竹圈儿,可就是要钱的了,不是白给的了。
这竹圈儿也不便宜,一个就要两枚大钱。
有些人禁不住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诱惑,套了一次,又要一次,到最后虽然多少拿到了一些杏子,但总觉得心里不是味儿。
回去的路上一细想:哎呀!
一斤杏子本来不是只要十文钱吗?这不是吃了大亏吗?但这个亏也没地方说理,谁让你贪这个便宜呢?只得自认倒霉。
而这个卖东西的人,就不用说多么高兴了。
因为他大钱赚了满满一贯,桃子、杏子还是摆得岗尖岗尖的,一点儿也看不出少了。
回去之后,连一向泼悍的妻子,都一叠声地称赞他能干。
因此第二天也兴冲冲地挑了那旗子来,一张嘴就吆喝起来:“走过路过您瞅一眼勒!
桃杏儿白给不要钱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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